床單猛地被人掀開,慕笙睜大眼睛,感覺胸腔裡的那顆心臟似乎停住了。好在那人只是隨意地看了眼,就把床單落了下去。這番刺激,實屬難得,慕笙暗暗鬆了口氣。沒等那口氣出完,一束微光照進床底,她看見了一雙嗜血的眼睛。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
“老鼠吧,這破地方能有什麼。”
“以防萬一,還是看看。”
劍在床底下胡亂掃,慕笙躲避不及,被它戳中臉頰。毀人容貌,等於斷人前程,挖人祖墳。慕笙恨恨地盯著那個人,將他的五官特徵牢牢記住。她發誓,等她出了這個鬼地方,一定要他付出代價。剛詛咒完,那把劍就被收了回去,劍主人道:“有血!”
他的同夥道:“廢話,剛戳了幾個死人,沾點兒血正常。別看了,還得去下一間呢。”
伴隨著稀稀拉拉的腳步聲,那幫官兵走了,屋裡暫時恢復平靜。慕笙咬著牙從床底下爬出來,她不敢想象現在的她有多狼狽。虧得沈渡不在,他要在的話,他倆一起狼狽。
門閂上的土可以止血,捻了些敷到傷口上。
樓下亂糟糟的,還多了馬蹄聲。順著窗戶縫隙往下看,發現那些官兵並未走遠。他們分成了兩批,一批繼續往前搜查,一批負責清理街上的屍體。
這具身體很弱,且極度恐懼那些官兵,慕笙拗不過,只能順著“它”的意思藏在門後,直到夜幕降臨。
街上的屍體不見了,多了許多被焚燒過的黑色痕跡。空氣中的味道越發難聞。除了屍體原有的腐臭味兒還有焚燒屍體留下的焦糊味兒。這幫官兵,有組織有目的,不僅殺人滅口,還毀屍滅跡。
踉踉蹌蹌地走出去,直到看見城門上模糊的字跡,才知道這就是吳管家口中的魯南縣城。
假如這具身體是小時候的茯苓,魯南縣是她老家,她想用這段經歷告訴她什麼?傷口!死者肚子上的傷口。
閉上眼睛,仔細回想。
假如茯苓的傷不是從外面撕開的,而是從裡面,那會是個什麼東西?惡鬼,邪祟,還是妖獸?
那些蒙面官兵屠殺百姓,又是在遮掩什麼?他們的主人是誰?魯南縣令?不!魯南縣令沒有那麼大的職權,調動不了官兵。
要是沈渡在就好了,他也是縣令,一定能想通這裡面的事情。
慕笙折返城裡,冒著被官兵發現的危險將臨近城門的那些鋪子一間間開啟,除了書鋪,其餘的鋪子全部洗劫一空。
那幫人,不光害命,還斂財。
慕笙跺腳,卻在此時想到了一個更為關鍵的問題。假如魯南縣的百姓都被官軍屠殺了,只留下她一個活口,為何沒人知道?那些吳管家見過的,居住在城裡的百姓又是從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