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的事情還差最後一件。沈渡攤手,指向久久未吭聲的嚴氏:“聽了這麼久的案情,不知道嚴夫人還有沒有什麼想要補充的。”
嚴氏挺直脊背,看著沈渡:“不知沈大人想要民婦補充什麼?”
沈渡:“全部!”
嚴氏笑了,相當坦然,沒有絲毫懼意。她說他們說的大部分都對,只在一些細節上有偏差。她是家中老二,上面有一個姐姐,下面有一對兒龍鳳胎的弟弟妹妹。她跟那對兒龍鳳胎的弟弟妹妹只差了一歲。
弟弟妹妹出生時,爹孃嫌她麻煩,把她送到爺爺奶奶家。爺爺奶奶跟大伯和小叔一起住。大伯家裡兩個孩子,小叔家裡一個,她是伯母和嬸孃眼裡的累贅。
儘管爺爺可憐她,奶奶心疼她,可他們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顧不上她。她不是跟著大伯母,就是跟著嬸孃。沒飯吃,要幹活,還要三不五時地被她們打罵。
她不敢告訴爺爺奶奶,說了只會讓大伯母和嬸孃她們挨頓罵,卻會讓她的日子過得更加艱難。
爺爺奶奶去世後,她被爹孃接回身邊。原以為回到爹孃身邊後,日子會好過一點。沒想到會比在大伯孃和嬸孃跟前活的更加艱難。
在爺爺奶奶家裡好歹有個房間,有張像樣的床,回到爹孃身邊只能住廚房。廚房很小,一邊是灶臺,一邊是堆放的木柴。她只能清出一小塊兒地方,蜷縮在地上睡。
天不亮就要起來給全家人做飯,他們吃完自己才能吃。在大伯母跟嬸孃家裡被排擠就算了,在自己家裡也不能上桌,也要忍飢挨餓。她還要給弟弟妹妹當丫鬟,稍不順他們的心,他們的意,就會被打。
再大一些,爹孃想用她換彩禮給弟弟,把她賣給一個瞎眼瘸腿的男人。新婚夜,當那個男人背對著燭光一步步走來時,她好像看到了惡鬼。當他獰笑著朝自己撲來時,她害怕的從床上掉下來,連滾帶爬地想要逃出去。男人從背後拽住她的衣服,情急之下,她隨手抓起一個東西朝著他掄過去。
正中腦門,砸了個頭破血流。
砸完才發現,她拿的是從門上掉下來的門閂。力氣小,沒砸死,男人捂著頭的樣子更加可怕。她想跑的,被他擋住去路,情急之下,閉著眼睛又砸了幾下。
這回,把人砸死了。
男人是獨居的,爹孃都死了,也沒什麼兄弟姐妹。她用燈燭燃了房內所有能燃的東西,把男人的血抹到臉上,裝作意外的樣子跑了出去。
儘管有人質疑男人的死因,可他終究是無父無母且沒有任何親眷的,且她當時年紀還小,看著既瘦弱又楚楚可憐。
原以為經過此事後,爹孃會對她好一些。不曾想,爹孃又給她尋了一個買家。這回是個六十多歲,快要入土的老頭兒。就在她準備逃走時,意外得到一個訊息。崔家要給他們家少爺找人。
嚴氏撩了撩落在耳邊的碎髮:“崔家人不少,能被稱為少爺的只有兩位。一位是正兒八經的少爺,一位是表少爺。正兒八經的少爺年紀尚小,就算要定親,也不會從鄉下找。所以,要定親的只能是那位。”
沈渡:“嚴夫人的確是聰慧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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