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真有那種物質，也沒有用。”
“我是絕不會允許任何一個咎人，離開地獄半步的！”
“那您自己呢？”
“您難道，也不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嗎？”
“我？”
齋藤不老不死又發出了一聲嗤笑。
和之前不同的是，這笑聲裡充滿了自嘲的意味。
轉過身，她繼續沿著階梯向下走去，聲音幽幽傳來。
“你以為，我身為一名開闢了瀞靈廷的死神……”
“會眼睜睜地看著這些混蛋離開地獄，去破壞屍魂界的秩序嗎？”
百里晨默默跟上她的腳步。
齋藤不老不死則沒有停下話頭的意思。
“至於我為什麼會待在這裡，當這個所謂的‘咎人之巢’的老大？”
“那純粹是為了換一種方式，更方便地監控這些傢伙罷了。”
“免得這些實力強大、又桀驁不馴的混賬東西，在地獄裡鬧出什麼無法收拾的亂子來。”
沉吟片刻，百里晨問道。
“既然如此，您又為何要告訴他們，存在著逃離地獄的方法呢？”
齋藤不老不死瞥了他一眼，獨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這當然是為了……給這些混蛋們一點虛無縹緲的希望了！”
“讓他們好歹有個念想，有個能為之奮鬥的‘目標’。”
“這樣就不會整天滿腦子只想著鬧事，給我添麻煩了。”
“原來如此。”
百里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有點類似……‘紅臉’與‘黑臉’的策略。”
“如此說來，那些被塵封於舊地獄之門前的隊長們，應該就是扮演‘黑臉’的存在吧？”
“他們啊……可不只是‘黑臉’那麼簡單。”
再次抬起自己的手腕，齋藤不老不死沉聲問道。
“小子，在你眼裡，‘我們’……這些在地獄裡的隊長，究竟是什麼？”
“當然是地獄的獄卒……”
百里晨下意識地回答。
但話未說完，他便猛地頓住了。
一個設定好似閃電般劃過腦海——
只要是咎人，身上必定會有地獄鎖鏈的束縛！
而未等他開口，齋藤不老不死便慘然一哼。
“獄卒？哼！”
“即便是自詡為看守者的我，在地獄意志的眼中，也不過是個罪孽深重的咎人罷了！”
“而對我們的囚禁，已經歷經了不知多少時光……“
“這漫長的時光，足以將堅如鋼鐵的意志也消磨殆盡。”
“雖然……也有人憑藉著可笑的執念堅持了下來，但更多的……卻選擇了在無盡的絕望中放棄。”
她深吸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難掩的悲涼。
“至於你之前看到的，那些被封印在琥珀之中的傢伙。”
“他們……就是徹底放棄了與地獄意志的抗爭，甘願淪為其奴僕的存在！”
什麼！？
百里晨眉頭緊鎖。
竟然……是這麼一回事。
怪不得L會說，那些初代隊長，不過是一群只知道殺戮的傀儡！
“只要被這地獄的鎖鏈綁縛。”
昏暗之中，齋藤不老不死的聲音繼續傳來。
“無論你是誰，無論你曾經有多麼強大，都將永生永世，無法擺脫地獄的掌控。”
“小子，你剛來，或許還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但相信我，你還有足夠漫長的時間，去慢慢體會這一切。”
沉默。
漫長的沉默降臨在兩人之間。
百里晨思緒翻騰。
良久，他忽然捕捉到了一個關鍵點。
“那……如果沒有鎖鏈呢？”
“如果沒有這地獄的鎖鏈束縛，是不是就意味著……可以真正地脫身？”
“沒有鎖鏈？”
齋藤不老不死第三次嗤笑出聲。
這一次她笑得特別大聲，好像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
“怎麼可能！只要是墮入地獄的靈魂，就絕不可能有沒有鎖鏈的人！這可是亙古不變的鐵律，是……”
她的話語戛然而止，獨眼猛地圓睜。
藉由將靈氣視覺化、從而來進行偵察的靈絡。
她第一次如此認真地審視百里晨。
而這也讓她發現。
這個“咎人”的身上，竟不似之前推測那般被隱藏了起來，而是當真……
沒有地獄鎖鏈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