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般的話語在虛無中消散。
友哈巴赫的聲音徹底沉寂。
【門之鑰】那龐大身軀像是被抽走了最後一根骨頭,開始了最終的瓦解。
構成它身體的灰白色物質變成泡沫,無聲地向上翻湧、破裂,歸於虛無。
勝利的寂靜籠罩了戰場。
【永珍森羅】靜立在原地。
巨人內部,九個意志合一的靈魂,在經歷了極致的緊繃後,終於迎來了一絲鬆懈。
結束了。
這個念頭,如同甘泉,在每一個百里晨的心頭流淌。
下方,早已化作廢墟的大地上,劫後餘生的死神們怔怔地望著那正在消散的龐然大物。
短暫的死寂之後,震天的歡呼聲衝破雲霄。
他們贏了,面對如此絕望的敵人,他們最終還是贏了。
然而,【永珍森羅】並未動彈。
九個靈魂共享的感官,捕捉到了一絲不協調。
友哈巴赫最後的那個笑容,那句沒頭沒尾的警告,像一根細小的刺,紮在他們共同的意識深處。
不對勁。
那漫天翻湧、本該徹底消失的灰白泡沫,並沒有完全散去。
它們像是受到了某種無形力量的牽引,開始朝著一箇中心點匯聚。
一個螺旋狀的漩渦,在【門之鑰】原本的核心位置悄然形成。
所有消散的力量,那些屬於磁場強者的、屬於黑暗扎基的、甚至屬於友哈巴赫本人的殘餘,都化作了最純粹的能量粒子,被那個漩渦瘋狂地吞噬、拉扯。
漩渦的中心,一個輪廓逐漸清晰。
那是一個站立著的人形。
身形、輪廓、姿態……都無比熟悉。
是黑暗扎基!
那個本應被友哈巴赫徹底吞噬,作為【門之鑰】核心構件之一的黑暗巨人,此刻竟完好無損地懸浮在那裡!
在他的身體表面,突然開始亮起一道道暗紅色的紋路。
【永珍森羅】瞬間警覺地抬起了刀鋒。
可就在他們準備揮出下一刀時,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憊感與虛弱感,從融合的靈魂深處湧了上來。
剛才為了創造“未知”而揮出的那一擊,幾乎耗盡了他們所有的力量。
也就在此時,那個一直低著頭的黑暗扎基,動了。
他緩緩地抬起了頭。
那雙眼睛裡,沒有了屬於扎基的暴虐與黑暗。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漠然、古老,彷彿俯瞰著宇宙生滅的絕對理智。
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它不是從黑暗扎基的嘴裡發出的,而是直接回蕩在【永珍森羅】的腦海裡,迴盪在戰場上每一個倖存者的靈魂中。
那聲音重疊、宏大,不屬於任何已知的語言,卻能讓每一個聽到它的人,瞬間理解其含義。
“真是……一場精采的演出。”
聲音裡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在欣賞一出精心編排的戲劇。
“鑰匙,需要用正確的‘未知’去摧毀。”
“而你們,就是我選定的,鍛造這把‘未知’的工匠。”
黑暗扎基……
不,是棲身於他體內的那個存在,抬起了一隻手,虛空握了握。
周圍的空間,隨著他的動作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友哈巴赫,一個不錯的工具。他的【全知全能】,讓他得以窺見‘真理之門’封印的無數種可能性,並找出那唯一一條可以被繞過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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