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奮力遊向河底，用匕首割開繩索，將女子拖上岸。
可惜為時已晚——女子的腹部已經不再起伏，慘白的臉上還凝固著最後的淚痕。
夜幕下，男子默默背起女子的屍身，趁著月色將她安葬在這座宅院的假山之下。
他顫抖著雙手為女子合上雙眼，在墳前插了一支碧玉簪，正是當年提親時，女子最心愛的那支。
“原來如此...“蕭燼輕聲道，“這才是真相。“
被符咒壓制在地上的女鬼突然劇烈顫抖起來，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那個叫寧寧的嬰靈緊緊抱住她的脖子，也跟著嚎啕大哭。
蕭燼的鐵鏟已經挖到了青石板下的東西——是一具蜷縮的骸骨，森白的指骨還保持著掙扎的姿勢。
骸骨腹部的位置，另有一具小小的骨架。
蘇知微俯身輕撫那兩具白骨，指尖在骨節處細細摩挲。她直起身，對南風道：“將骸骨取出，擺在院中。“
這次南風沒有絲毫猶豫，先恭敬地將蕭燼請出深坑：“王爺，這等粗活讓屬下來。“
隨即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白骨，每一塊都輕拿輕放，在院中央整齊排列。
女鬼夢晴和嬰靈寧寧死死盯著這一幕。雖已過去數十年，當南風取出那具小小的骸骨時，夢晴還是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周身黑氣翻湧。
蘇知微見狀，立即甩出一道清心符，金光沒入兩鬼體內，這才讓他們漸漸平靜下來。
蕭燼望著那具不足尺長的嬰孩骸骨，又看向依偎在夢晴身邊的那團黑影——那本該是個鮮活的生命，卻連睜眼看這世間的機會都沒有。
待屍骨擺放妥當，蘇知微掐訣唸咒，一簇幽藍火焰憑空而生，將白骨團團包裹。
夢晴靜靜注視著燃燒的屍骨，眼中無悲無喜，彷彿那並非自己的遺骸。
這火焰看似微弱，卻轉瞬便將骨頭燒得乾乾淨淨，連灰燼都不曾留下。
“夢晴。“蘇知微聲音清冷，“你害人性命太多，罪孽深重，已無轉世之機。寧寧我會帶走，待淨化怨氣後，自會送他入輪迴。而你...只能魂飛魄散。“
此時的夢晴已恢復生前容貌，清麗的面容上浮現出釋然的微笑：“只要寧寧能好好的...“
她低頭輕撫嬰靈，眼中滿是慈愛，“我手上沾的血，早就該付出代價了。“
她抬眸望向蘇知微，輕聲道：“若不是為了這孩子，我報完仇便會自行消散。如今這個結局...已是最好。“
蘇知微從懷中取出一個青玉小瓶，將嬰靈寧寧收入其中。隨著她掐訣唸咒，夢晴的身影開始漸漸變得透明。
就在女鬼即將消散之際，蕭燼突然開口：“五十年前，這裡是趙府吧？“
南風聞言一驚：“王爺是說...那個富甲一方的趙家？“
蕭燼點點頭，目光復雜地看著逐漸消散的夢晴：“趙府當年有位趙小姐，雖是女子卻才智過人。在她的經營下，趙家從普通商賈一躍成為京城首富。“
蘇知微收起玉瓶，接話道：“不僅如此。那年大旱，餓殍遍野，是趙小姐力排眾議開倉放糧，救了無數百姓性命。“
“可後來...“南風努力回憶著聽過的傳聞，“趙家突然一夜之間人去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