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瑩踮起腳尖仔細一看,那個蘇知青一張小臉蒼白毫無血色地半靠在樹旁。
張知青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六神無主的連聲喚著,“月月,怎麼樣了?好點沒?”
“哎,嫂子你幹啥去?”正幫著往上搬麥稈的王建國見狀忙喊了一聲。
杜小瑩拎著車上的軍綠色水壺,指了指不遠處的樹下,“建國我過去看看,裝滿了你先開過去,我等等過去找你。”
“哎,知道了。”
“你們都閃開,別圍著了,這樣空氣不流通。”
聽到的聲音的幾個女知青見狀,連忙往後散了開,張嫻急得有些慌神,看著杜小瑩上來就扯表妹的衣裳,頓時變了臉,伸手上前阻攔,一張曬得通紅的臉怒氣衝衝。
“你幹什麼!”
杜小瑩蹙眉,“你要是不想你表妹好受些,你就拽著我別撒手。”
“你——”張嫻看著嘴唇臉色慘白的表妹,咬了咬唇,氣鼓鼓地甩開手,“你最好是有辦法,否則我....”
杜小瑩沒理會張牙舞爪的張嫻,把水壺開啟遞到蘇月月的嘴邊,“蘇知青,這是下火的綠豆湯,你喝點會好受些。”
蘇月月暈暈乎乎伸出手抱著水壺,本能的大口大口喝著綠豆湯。
“這兒留上一個人,其他人都回去上工吧。”杜小瑩接過水壺擰好,又問張嫻,“有沒有水?”
“有有有,你等著!”張嫻來不及多想,連忙小跑著去拿了一個軍綠色的水壺過來,氣喘吁吁的遞給杜小瑩。
“放糖了嗎?”
“放了。”
杜小瑩往手上倒水的動作一頓,搖了搖頭,“算了,等會兒洗手吧。”
張嫻看的雲裡霧裡的,下一秒就見對方屈著食指中指在表妹的脖子上揪了起來,嚇得連忙出聲阻攔。
“你、你幹什麼?我表妹都已經這麼難受了,你還這麼欺負人,你太過分了!”
杜小瑩哭笑不得的耐心解釋,“張知青,這叫揪痧,在脖子和手肘心這樣揪出暗紅色的痧來就好了,是我們鄉下的土辦法。”
張嫻半信半疑地鬆開手,盯著杜小瑩伸手揪著,看的都替表妹感覺肉疼。
不多時,蘇月月脖子手肘心多了好幾處暗紅色的痧人也逐漸清醒了過來,輕聲道謝,“嫂子謝謝,我感覺好多了。”
杜小瑩甩甩黏糊糊的手,“沒事,天熱,你們也多煮點綠豆湯下,要是沒有可以來我家給你們換點。”
張嫻一臉震驚,“真的假的?這麼快就好了?”
.....
田間地頭,秋收如火如荼地進行著,熱的渾身都是汗的男女老少,個個都甩開了膀子幹著。
有了往年的經驗,大隊裡沒敢把新知青指派去起土豆,不然一鐵鍬下去,土豆全給你鏟爛了,浪費糧食。
幾個新知青忙中出亂,出盡了洋相——不是割麥子差點割到自己,就是扎捆作物扎的不緊,負責運輸的社員一拎就散,害得大隊社員罵罵咧咧的重新綁好。
隨著頭頂毒辣的太陽逐漸西落,一股股風吹來,頓時帶走不少燥熱,地裡勞作的人群涼快了許多,幹活的動作都更麻利了。
傍晚,各家回去做飯餵豬的人都陸續帶著飯菜回來了。
隨意的坐在田坎上勞作了一天的人,忍不住伸長脖子眼神期盼的張望著,肚子早就飢腸轆轆地發出了抗議聲。
杜小瑩笑吟吟的看著提著籃子由遠及近一高一矮的父女倆。
四姐妹眼巴巴的盯著爸和大姐手上的籃子。
“肉?小五好像聞到肉味了?”五丫吸著鼻子,湊了過去。
大丫笑眯眯的把飯拿出來,壓著嗓音說道:“媽,爸今兒割了好大一塊兒肉回來,還做了豬肉燴菜貼了玉米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