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窗外傳來幾聲犬吠。我閉上眼睛,心中竟然出奇地平靜。
也許,這就是新生活的開始。
意亂神迷的一夜,我竟睡到了日上三竿。
窗外的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我睜開眼,懷裡是一具溫軟的身軀。雅琳依偎在我胸前,纖細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
“老公,昨晚......”她抬起頭,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欲言又止。長睫毛微微顫動,像是在回味什麼。
我沒有立即回應,只是目光呆滯地盯著天花板。若不是昨天那通電話,那些照片,或許此刻的溫存還能讓我感受到一絲真實。可現在,這一切都變得如此虛假。
房間裡瀰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水味,是雅琳慣用的那款。以前我很喜歡這個味道,現在卻只覺得刺鼻。
“我想通了,”她見我沉默,又往我懷裡蹭了蹭,聲音輕柔得像是在哄小孩,“你要是想重新創業,我支援你......”
呵,可笑。這幾年來的百依百順換不來一絲真心,現在卻因為那筆錢,她突然變得如此體貼。我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嘴角,心裡泛起一陣苦澀。
“先把錢拿到手上再討論。”我敷衍道,語氣平淡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她似乎對我的冷淡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起身時還不忘在我臉上輕啄一下,然後裹著浴袍去了浴室。
我聽著浴室傳來的水聲,迅速起身。從抽屜深處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針孔攝像頭,輕手輕腳地將它安裝在音響背面。這個小玩意雖然不能聯網,但足夠記錄下一週的畫面。
做完這一切,我重新躺回床上,心裡五味雜陳。這是我最不願選擇的路,卻是我必須走的路。有些真相,必須要親眼看見才能死心。
雅琳洗漱完出來,開始收拾行李。她要去外地出差一週,這正合我意。
送她出門後,我開著貨車去送老媽。她執意要回鄉下,說是家裡的禽畜無人照料。
路上,老媽一直在嘮叨,說我不該特意跑這一趟,來回油費加上誤工要損失上千塊。聽著她的精打細算,我鼻子一酸。
想起公司倒閉那會,老媽二話不說就把積蓄給了我,連房子都要賣。可岳父岳母呢?明明有錢,卻攥得緊緊的,說要給小女兒買房......
“巖兒,是不是跟雅琳鬧矛盾了?”老媽敏銳地察覺到我的心事,擔憂地問道。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搖搖頭:“沒有,就是最近生意不太好。”
老媽嘆了口氣,絮絮叨叨地說起了家常。我一邊應著,一邊專注開車。路上車來車往,偶爾會有大貨車呼嘯而過,激起一片塵土。
七個小時後,車子終於停在了老家門口。鄉下的傍晚格外靜謐,遠處的山巒籠罩在暮色中,空氣裡飄著淡淡的青草香。
我正準備下車扶老媽,突然聽見一個刺耳的聲音:“喲,這不是大老闆回來了?怎麼,公司又倒閉了?”
抬頭一看,是大伯。這個靠我接濟過日子,後來因賭博跟我鬧翻的親大伯。他倚在自家門口,臉上帶著譏諷的笑。
我懶得理他,轉身去後備箱拿行李。可他偏要補上一刀:“弟妹,你家那條狗昨晚跑我家偷吃,我一棍子打死了,今早紅燒了,要不要來嚐嚐?”
手裡的行李箱重重地砸在地上。那是我特意買來陪老媽解悶的金毛,老媽把它當親兒子一樣疼。這條狗通人性,每次我來都會遠遠地迎接,蹦蹦跳跳地讓人心情愉悅。
我扭頭看向老媽,只見她臉色煞白,身子微微發抖。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隨手撿起旁邊的棍子,我大步流星地衝向大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