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傳來幾聲犬吠，我看了看錶，距離明天的婚禮還有不到十個小時。
孫雅琳捧著手機，對著擴音說道：”媽，讓沈巖過去幫忙怎麼樣？婚房得今晚弄完，明天可沒有時間。“
窗外的夕陽將天際染成一片橘紅，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的餘暉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影子。我坐在書桌旁，疲憊的身軀靠在椅背上，任由她們安排。
”沈巖在家了？“電話那頭傳來張秋蘭慵懶的聲音，似乎剛睡醒。
”到家了，今天他回來得挺早的。“孫雅琳瞥了我一眼，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她穿著寬鬆的家居服，頭髮隨意地紮成一個馬尾，整個人看起來輕鬆愜意。
客廳裡瀰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飯菜香，但我知道那不是給我準備的。從早上七點出門到現在，我連一口熱乎飯都沒吃上，胃裡空空如也，只剩下酸水在翻騰。
”那讓他過來吧，省得雅柔累著。“丈母孃的語氣透著理所當然，彷彿我就該隨叫隨到。
這話讓我心頭一陣發澀。我看了看手錶，這個時間沒人關心我吃晚餐了木，我就得隨叫隨到，在她們眼裡大概一文不值。
孫雅琳掛了電話，轉身朝房間我的位置催促道：”愣著幹嘛？快去幫忙佈置婚房。雅柔可是你妹妹，這點忙都不幫？“
我沒有說話，喉嚨裡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這時，老媽帶著小樂從裡屋走出來。老媽穿著一件褪了色的碎花衫，頭髮已經花白，臉上的皺紋在燈光下格外明顯。
”巖兒回來啦，吃過了嗎？“老媽關切的目光讓我心頭一暖。
”爸爸沒吃呢，嘴巴上都沒有油！“小樂奶聲奶氣地插話，圓圓的小臉蛋上寫滿了關心。他穿著印著小恐龍的睡衣，手裡還抱著最喜歡的毛絨玩具。
”老媽走到我面前，佈滿老繭的手輕輕撫上我的胳膊：“是不是又沒吃飯？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我搖搖頭：“沒。”
“那我去熱菜。”老媽說著就要往廚房走。她的背影有些佝僂，卻依然那麼堅定。
孫雅琳立刻攔住：“媽，不用熱了，讓他隨便對付幾口就行，還要出門呢。雅柔那邊等著呢。”她說這話時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就像在吩咐一個下人。
“老媽愣在了原地，回頭看我，眼裡滿是心疼和無奈。
我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是啊媽，不用熱了。“
廚房裡，我站在料理臺前，機械地往嘴裡扒拉著冷飯。米粒像沙子一樣難以下嚥，但我還是強迫自己嚥下去。孫雅琳在客廳跟孫雨柔打電話，聲音歡快得刺耳。
”小樂，要和爸爸去外婆家嗎？“我蹲下來，輕聲問正在玩積木的兒子。
小樂突然渾身一顫，往後縮了縮，眼裡閃過一絲恐懼：”不...不去...外婆打人...“
他的反應讓我心如刀割。上次去丈母孃家，就因為小樂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張秋蘭直接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回來後小樂整整做了一個星期的噩夢。
夜色漸濃，我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丈母孃的小區。剛到樓下，就看見張秋蘭和一個魁梧男人從小區的涼亭裡走出來。昏暗的路燈下，張秋蘭還在整理衣服，繫著襯衫的扣子。
我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心裡泛起一陣噁心。呵，馬上就要補辦婚禮了，她倒好，還在這裡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