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和陳陽下意識退到路邊，但我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夜風吹拂著衣角，帶來一點涼意。
這輛車我認得，黃昏逛小鎮的時候，正是從這車窗裡，我瞥見了林雨柔的身影。當時她神色慌張，似乎想說什麼，卻被人強行拉回車內。
“沈巖，快讓開！”老媽焦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大G在我面前猛地剎住，濺起的碎石打在我的褲腿上。車頭距離我不到半米，灼熱的引擎餘溫撲面而來。
“他媽的！”駕駛座傳來一聲怒罵，聲音中帶著幾分熟悉。
車門被粗暴地推開，發出“砰”的一聲。一個魁梧身影跳下車，皮鞋重重踏在地上。他朝我大步走來，臉上帶著兇狠的表情：“你們這群刁民，最後警告一次！再敢來堵我老闆的路，明天挖掘機一到，先挖了你們的墳地再說！到時候按國家標準賠償，一分不多給！”
聲音熟悉得讓我心頭一跳，一股怒火瞬間湧上心頭。
車燈刺目，讓我一時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從他的話裡不難猜出，他把我當成了來鬧事的沈家莊村民。最近村裡因為拆遷補償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不少村民日夜守在工地附近。
等他走近，我終於看清了他的臉。路燈的昏黃光線下，那張令人生厭的面孔清晰可見。
“周虎......”我低聲念出這個名字，指甲不自覺地掐進掌心。
這張令人生厭的臉，我再熟悉不過。去年綁架我的就是他，陳玉峰的貼身走狗。那次要不是我及時脫身，恐怕早就命喪黃泉。
上次在陳玉峰設的鴻門宴上，也是這廝替主子擋酒，結果主僕倆雙雙進了醫院。那場鬧劇讓陳玉峰顏面盡失，從此對我恨之入骨。
自那以後，連陳玉峰綁架陸慧芳時都不見他的人影，我還以為這狗東西死了。沒想到在這兒又碰上了。
既然是他開車，那林雨柔八成就在車上。想到傍晚看到的場景，我的心不由得揪緊。
“嗯？是你？沈狗？”周虎也認出了我，眼中露出一點詫異，隨即又恢復了那副趾高氣揚的嘴臉，“怎麼，你也來鬧事？”
“你這嘴怎麼這麼欠？沒爹媽教你做人是吧？”陳陽搶在我前面開口，一個箭步衝上去揪住了周虎的衣領。
農村出身的陳陽，一身都是實打實的力氣。雖然比我矮半頭，但力量絕對不輸我。常年在工地搬運建材，讓他的雙臂如同鋼鐵澆築。
周虎那些健身房練出來的花架子肌肉，在真正的蠻力面前不堪一擊。他想掰開陳陽的手，卻怎麼也掙脫不開，臉憋得通紅。
“你媽......”周虎惱羞成怒，另一隻手已經握拳抬起。
“陳陽，放開他。”我及時拉住陳陽。雖然很想教訓這條狗，但我們此行不是來打架的。
周虎被放開後踉蹌了幾步，惡狠狠地瞪著我們，一副隨時要動手的架勢。他整理了下凌亂的衣領，眼中露出一點陰狠。
“小周，誰擋路？給點錢打發走，我沒工夫在這耗著。”賓士車後座的車窗搖下，探出一個白髮老者的腦袋，語氣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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