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亂作一團的時候,夏檸終於坐上了回部隊的車。
她的腦袋瓜現在還被司若溪哄得暈乎乎的,耳邊全是司若溪握著自己的手喋喋不休的誇讚。
“女孩子怎麼樣?就因為是女孩子,所以被人欺負就該忍氣吞聲嗎?被欺負了還真的等有人來主持公道?那都是弱者才做的選擇!咱們啊,就應該舉起自己的拳頭,狠狠地打回去,打得他們把這種疼永遠地記在骨子裡,一輩子忘不掉。”
司辰嶼看夏檸還在發呆,以為剛才的事情給她帶來壓力。
就算他和司若溪沒有責備她,可畢竟是小姑娘呢,情緒褪去後,應該也會害怕吧。
司辰嶼思索良久後,用最直白的語言安慰她。
“那些欺負你的人,其實最清楚你的無辜,但因為他們第一次動手,沒有付出沉重的代價,甚至隱約從這種暴力中獲得了成就感。於是這種爽感促使著他們一次次重複這次行為。
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人沒有得到後果,讓他們更加肆無忌憚,甚至變本加厲,然後從心理和生理多重的去打壓那些被他們欺負的人,直到對方受不了這種欺壓,要麼反抗,要麼,毀滅。”
要麼反抗,要麼毀滅。
夏檸有些怔愣地看向司辰嶼,最後緩緩露出一個微笑來。
“司叔叔,你說得不對。”
“嗯?”司辰嶼一邊開車,一邊抽空看夏檸。
“司叔叔,被欺負霸凌的人,沒有一個不想反抗,可他們是活在一個無助的真空當中,你看到的是隻有一個人在欺負她,可實際上,在那之前,她的血肉就被無數人用各式各樣的鈍器擊打了無數遍,潛移默化的身體撕扯出無數的口子,她的反抗還沒開始,早就結束了。”
毀滅,才是最終的結局。
司辰嶼看著眼前小姑娘和自己說的話,心驀然撕扯了一下。
她明明是笑著的,但眼睛裡卻蘊滿了悲傷。
但這種情緒只是一閃而逝,夏檸不是擰巴糾結的人。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自救的辦法啊。”她不就是。
只要抓住一切機會,找到一個突破口,總能爬出地獄。
親愛的姑娘啊,請你務必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萬次毫不猶豫地拯救自己於水火之中。
接下來的行程,兩人之間一句交流都沒有。
司辰嶼的車直接朝著學校旁邊的家屬區開,這個時候也到了家家戶戶該休息的時候,再加上部隊還沒有徹底通電,所以家屬區這一片也就零星幾家點著燭火,其他的都黑黢黢一片,夏檸的院子在家屬院的最裡面,也是最靠近學校的一個小院子。
推開木門,看到不足十平米的小院子,而且裡面只有一個屋子,夏檸便知道,這應該也是最小的一個家屬院了。
但大小不重要,能讓她暫時有個落腳點,已經是恩賜了。
司辰嶼看著黑漆漆的院子,開口解釋。
“你堅持幾天,過幾天就會給家屬院這邊通電。”
說著話的功夫,夏檸已經將司辰嶼後備箱的大包小包拎出來放在一旁,咧著嘴對司辰嶼笑。
“這不是問題,我買了蠟燭,有燈油就夠了,謝謝司叔叔,您快回去忙吧。”
司辰嶼剛才拎起一個皮箱的手頓住,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夏檸也沒有扭捏,伸手將司辰嶼手上的皮箱接過來,還對他揮揮手,讓司辰嶼快走的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司辰嶼挑眉,“你確定讓我走?這麼多東西自己搞得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