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覺，就像是有人把她塞進了滾筒洗衣機，又往裡面倒了桶冰水。
五臟六腑被無形的手揪住，擰了三百六十度再猛地鬆開。
耳膜外鼓，眼球發脹，喉嚨深處泛起陣陣酸水。
這個過程或許只持續了三秒，卻彷彿過了三小時那麼漫長。
當雙腳重新接觸地面時，蘇晚晴直接蹲了下去。
眼淚不受控制地往外湧。
E級的實力強行組隊進入D級副本，會受到短暫的壓制和排斥。
這種排斥就像被整個世界針對，每一寸面板都在尖叫著抗議。
但是這個過程對許諾來說並沒有什麼。
反而，最讓許諾難受的是透過契約傳來的、蘇晚晴那強烈的恐懼情緒。
“就這點承受能力，還要搶資源？”
林月的聲音像刀子般刺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真是笑死人了。”
許諾的骨手穩穩扶住她肩膀。
蘇晚晴抬頭，看到骷髏眼眶中的魂火微微閃爍，似乎在詢問她是否安好。
“沒事...”
她勉強站起來，擦掉眼角的淚水，這才看清周圍環境。
陰冷。潮溼。窒息。
這是她對這裡的第一感受。
他們站在一個天然形成的洞穴入口處，巖壁呈不健康的灰綠色，表面覆蓋著某種菌類生物，正隨著呼吸節奏微微蠕動。
頭頂垂下無數根鐘乳石，尖端滴落渾濁液體，在地面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空氣中飄著淡紫色的霧氣，能見度不足二十米。
蘇晚晴吸了口氣，立刻被嗆得咳嗽起來。
那霧氣彷彿有生命一般，直往肺裡鑽，帶著腐爛水果和硫磺混合的刺鼻氣味。
“毒霧濃度比報告還高。”
陳明揮動法杖，給幾人套了個淡藍色護盾，“菜鳥，建議你捂住口鼻，這玩意吸多了會爛肺。”
蘇晚晴急忙用袖子捂住嘴，卻發現許諾毫無反應。
也是，骷髏不需要呼吸，毒霧自然對他無效。
“你們跟緊我。”
趙德柱抽出巨劍，劍刃在昏暗環境中泛著冷光。
“按照計劃，亡靈系走前面探路。契約師，讓你的骷髏走前面。發現任何異常立刻示警。”
蘇晚晴看向許諾。
只見許諾已經邁步走向毒霧，骨手按在天災巨劍上。
許諾的每一步都踩出“咯吱”聲。
那不是碎石的聲音。
蘇晚晴低頭，瞳孔驟然收縮。
只見地面鋪滿了碎骨。
人類的，動物的，有些已經風化，有些還很新鮮。
她的靴子正踩在一截指骨上，那東西“啪”地斷裂，露出骨髓裡的蛆蟲。
“跟緊。”
趙德柱在她身後說，聲音莫名低沉，“別掉隊。”
六人呈箭頭隊形前進。
許諾打頭，蘇晚晴緊隨其後。
趙德柱小隊四人分散在後方。
毒霧越來越濃，能見度降到五米左右。
巖壁上開始出現詭異的抓痕，像是某種大型生物掙扎時留下的。
一路上，眾人小心翼翼地前行。
毒霧瀰漫，四周的巖壁上閃爍著詭異的磷光。
時不時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聲，彷彿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他們。
許諾的魂火在毒霧中顯得格外明亮，他一直在觀察四周，保護著蘇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