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殺了？”
蘇晚晴微微歪著頭，眼中先是閃過一絲困惑。
可很快，那困惑便被一抹不忍所取代。
這BOSS可憐嗎？
她心中暗自思忖，確實，這BOSS無比可憐……
被詛咒折磨，被屍嬰啃食，永無止境地承受痛苦...
可這個世界，從來不會因為可憐就放過誰。
每個生靈都在自己的業火中煎熬，弱者的眼淚從來澆不滅命運的火種。
憐憫敵人，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
蘇晚晴眼中閃過的那絲不忍，恰似黑暗中搖曳不定的燭火，雖微弱，卻映照出了人性中最珍貴的微光。
這種深植於內心深處的悲憫與善良，絕非軟弱，更不是愚蠢，而是區分人性與獸性的最後一道邊界，是人性最後的堅固防線。
能守住這份樸素而純粹的善良，恰恰是蘇晚晴這個稚嫩靈魂所擁有的最高貴的勳章。
就像那荒漠之中偶然出現的一滴水，雖然無法拯救整片乾涸的沙海，卻足以證明生命依然頑強地存在著。
許諾的魂火微微閃動：“殺這麼多D級已經沒用了。”
他舉起天災巨劍，劍鋒直指新娘：“最後一個，我要用她。”
許諾心裡清楚，一旦自己進化到C級，擊殺D級死靈將不再獲得力量加成。
與其將這些力量浪費在普通的屍嬰身上，倒不如用這個BOSS作為自己進階的堅實踏板。
這，也算是給這個可憐的BOSS一個痛快的解脫吧。
蘇晚晴看向那個痛苦扭曲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她真的很可憐...”
“正因如此。”
許諾的骨架發出“咔咔”的響聲，緩步向前。
每走一步，地面就結出一層薄薄的黑冰。
“與其讓她繼續承受這種痛苦...不如給她一個解脫。”
天災巨劍上的符文逐一亮起，紫黑色的能量如毒蛇般纏繞劍身。
隨即，蘇晚晴又小聲補充了一句：“不過...能不能讓她走得痛快一點？”
許諾點頭：“好。”
“殺了你們...都要死...”
新娘佝僂著身軀，腹部不斷隆起又凹陷，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撕扯。
她嫁衣下伸出數十隻嬰兒手臂。
“我的嫁妝...我的嫁妝呢？”
“我的嫁妝...還給我！”
無數隻手扭曲成爪狀，在空中胡亂抓著。
蘇晚晴躲在許諾身後，小手緊緊攥著他的臂骨。
新娘的脖頸突然180度扭轉，黑髮如蛇般蠕動：“小賤人！你想搶奪我的嫁妝對不對？”
她的聲音忽高忽低，時而尖銳如少女，時而沙啞如老嫗，“我要把你們都縫進我的嫁衣裡！”
無數紅線從她袖中射出，如同活物般朝兩人纏繞而來。
許諾揮劍斬斷那些紅線，發現每根線裡都纏繞著細小的銅錢，割破面板後立刻開始腐蝕血肉。
“沒用的...沒用的...”
新娘癲狂大笑，腹部突然裂開，鑽出三隻連體屍嬰，“我的孩子們會保護我...永遠保護我...”
蘇晚晴無奈的說道：“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許諾，快結束這一切吧...”
許諾的魂火劇烈跳動。
他看見新娘頭頂懸浮著兩個狀態列：
【瘋狂：99%】
【清醒：1%】
就在這瞬息之間，新娘的表情突然凝固。
她的眼神罕見地恢復了一絲清明，血淚順著腐爛的臉頰滑落。
“殺...了我...”
她的嘴唇顫抖著，那些縫線一根根崩斷，“求...你...”
下一秒，瘋狂再度佔據她的瞳孔：“不！我不能死！我的婚禮還沒完成！”
兩種人格在她體內激烈鬥爭，她的身體像提線木偶般不自然地抽搐著。
“就是現在！”
蘇晚晴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