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眼時,谷畸亭出現在一陌生環境裡。
他抬頭望去,就見前方土路上,一個精瘦漢子正把一個老頭兒按在地上猛捶,拳拳砸在臉上,梆梆作響。
血沫子濺了一地,那拳頭更是染紅了大半。
老頭的哀嚎聽得人牙酸,谷畸亭剛要脫口就要喊“住手”,嗓子眼兒裡卻冒出個的清亮聲音,驚得自己他猛地捂住嘴巴,住字沒喊出來,到成了怪叫聲。
這和剛才還在命樞絲絡界時的老年音完全不同。
驚訝下,谷畸亭連忙來到路邊水窪處,看個明白。
劍眉斜飛,眼尾吊著股狠勁,鼻樑高聳,薄嘴唇抿得跟刀片子似的,右眼角還長著顆暗紅淚痣。
這會的他頭髮倒是還在,只是整整齊齊梳成了民國中分頭,髮蠟打得鋥亮。
這不就是年輕時的谷畸亭?
“小谷!你嚎什麼喪?”
那握著拳頭的精壯漢,停下了手中動作,往谷畸亭這邊看來,目光裡閃爍著寒芒。
這傢伙穿了件爛成抹布的玄色道袍,胸口太極圖沾染了幾道血漬。
頭髮亂糟糟的,他的右眼也是瞎的,完全沒有一點兒正經道士該有的模樣。
說話時唾沫星子亂飛,兇光畢現。
“小谷,你這傢伙倒是耍滑,這些個粗活都讓我來做,喂!不是說好搶到錢去吃飯的嗎?怎麼,你現在肚子不餓了?這老頭兒身上摸了半天,結果沒幾個錢,連喝碗好酒都不行。”
谷畸亭腦子“嗡”地一響,這個時間線的記憶翻湧上來。
這人叫崔老七,是一個野茅山。
可以說是敗類中的敗類,沒入全性前就一直幹打家劫舍的勾當。
他那雙看似粗糙的手掌,實則修煉著名為“人皮籙”的陰毒功夫。
每殺一人,便將整張人皮完整剝下,製成符籙。
戰鬥時甩出人皮符籙,能化作血口獠牙的怪物撕咬敵人,更邪門的是,被剝之人的魂魄會被困在符籙中,受盡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此刻他腰間纏著的那捲人皮卷軸還滲著血水。
“崔哥消消火!”谷畸亭強壓下胃裡的翻騰,嬉皮笑臉湊過去,“您看這老頭瘦得跟柴火棍似的,兜裡能有幾文錢?不如留著他,指不定能從他嘴裡套出些油水更多的肥羊訊息。”
倒在地上的老頭兒喉間咕嚕作響,渾濁的眼球向上翻,鼻血流進嘴裡嗆得他不停抽搐。
崔老七將搶到的十幾文銅錢在掌心顛了顛,突然朝著老頭兒啐了口濃痰,罵道:“死老鬼!連件囫圇衣裳都扒不下來!”
就這麼墊一墊的動作,豁然開啟了谷畸亭的視角。
在他眼裡,崔老七週身騰起細密的白色波紋,隨著掌心上下浮動,那些白色波紋立刻鑽入他那破爛的道袍裡,最後全往右手掌心匯聚,眨眼間凝成半透明的利爪模樣。
“送上門的皮子,不要白不要!”崔老七裂嘴怪笑,上前一步著將手掌,俯身按在老頭臉上,指尖頃刻間泛起青灰色的炁光。
在老人的驚恐、絕望下,崔老七手掌與老人臉皮間,發出類似撕扯油紙的呲啦聲。不到片刻,老人那張麵皮竟像脫皮手套般完美揭下。
麵皮下,還滴落著鮮血。
看到沒了麵皮的老人面部,那鮮紅滲血的肌肉組織,谷畸亭強忍著噁心,捂著嘴,不敢多說。
可心裡面,卻很想宰此人!
那邊,人皮已經被捲成圓筒塞進腰間符籙袋。
崔老七拍了拍鼓起來的布袋,臉上露出滿意神色。
轉身時,卻看到谷畸亭的樣子,頓時心頭不爽,獨眼泛起瘮人的兇光,威脅道:“怎麼?不爽啊!在全性,即便是同門,看誰不順眼儘管動手,前提是你小子能接得住我的人皮籙!”
說話間,崔老七驟然甩出張符紙,打向谷畸亭。
不同於剛才,這張符紙上的炁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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