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若童垂眸瞧著谷畸亭。
這人拜完自己後,眼神裡沒了先前的油滑,只剩實打實的坦誠。
他活了這把年紀,閱人無數,逆生三重修至二重巔峰的境界後,連自個兒經脈氣血都能瞧得通透。
旁人心中是否藏著虛言,只需看那人眼神流轉時的氣機動靜,便能瞧出個七八分。
“逆生三重,修的是先天一炁,順的是本心真性。”
左若童袖中手指微動,一臉淡然道。
“我三一門從不堵人退路,更不殺坦誠之人。你既說了實話,便帶著你的傷下山去。”
他言罷便轉過身,背對著谷畸亭望向泉眼。
瞧著那背影竟有幾分不問世事的出塵。
可他身後那人卻遲遲沒動靜,連呼吸都透著刻意壓下的滯澀。
左若童眉峰微挑,忽的聽見身後傳來極輕的衣袂摩擦聲,似是那人想動,卻又強自按捺住。
“怎麼?動不了?”
他轉過身時,身影已如鬼魅般掠到谷畸亭面前。
谷畸亭只覺眼前一花,手腕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攥住。
左若童指尖的白炁順著他腕脈遊走,探入丹田剛才的傷處。
谷畸亭猛地打了個寒顫。
他在檢視自己的傷勢!
左若童皺了皺眉,感覺沒有問題,自己剛才那一拳可是收了九分力道。
“方才那一拳不過是卸你炁機,並未下死手……”
他鬆開手,退後半步,目光落在谷畸亭捂著肚子的手上,“內裡淤血剛才都已經幫你散了,剩下的最多七日便能復原。怎的,真想留在我三一門?”
谷畸亭連忙擺手,一副慌張的模樣。
“不敢不敢!左掌門神功蓋世,能留晚輩一條命,那都是晚輩祖上積德。只是……”
他抬眼時,面上多了幾分猶豫,像是有話哽在喉頭,“只是晚輩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左若童瞧他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倒真像是憋了什麼要緊事。
他索性負手而立。
“但說無妨。你都擾了我清修,也不差這片刻。”
谷畸亭目光掃過左若童腕間那道早已復原的斷口,嚥了咽口水。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裡帶著幾分刻意壓下的忐忑:“晚輩只是想告訴左掌門,也許我能幫您突破逆生三重的瓶頸……”
左若童聞言,先是一怔。
隨即,一陣低沉而渾厚的笑聲自他喉間滾出。
他像是聽到了世間最荒唐的笑話一樣。
“哈哈哈哈哈……”笑聲漸歇,左若童那雙純白的眸子重新落在谷畸亭身上。
“小輩,你可知你在說什麼?託大也要有個限度!”
他袖袍微動,一絲精純的白炁如靈蛇般從袖袍裡竄了出來,周遭的空氣彷彿都凝滯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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