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我谷畸亭,亂殺全域性

第66章 宿命流轉 三

夕陽的餘暉潑灑在莽莽蒼蒼的湘西群巒之上。

層疊的山影被拉扯得老長,浸染出一種沉甸甸的橘紅。

寂寥天地間,谷畸亭的身影踽踽獨行,如同一枚被風偶然吹落的灰燼,渺小得幾乎要被這無邊的暮色吞噬。

腳下的路早已模糊不清,不過是小徑與嶙峋山石勉強拼湊出的痕跡。

每一步踏下,都帶起細小的塵埃,在斜照的光柱裡打著旋兒,旋即被身後莽莽林海無聲吞沒。

他身上灰西服皺得不成樣子,沾滿了泥漿草汁和早已發黑乾涸的血跡。

但那腰板卻挺得筆直,步履雖沉,每一步落下都異常穩定。

身後極遠處,鬼哭坳方向的天空,之前感知到的那股炁,已然徹底消散。

那炁的主人死了。

谷畸亭扯了扯嘴角,一個無聲的冷笑凝固在唇邊。

這幾日的遭遇,在他腦中反覆翻騰。

畫面最終定格在黑暗管道深處,洪衍聖那張因狂怒和偏執而徹底扭曲的臉上。

“洪衍聖?這狗東西還留過洋?”

“狗屁的留洋爛仔,不過是個被自個兒那點瘋魔念頭燒乾了腦漿的蠢貨。拿西洋的燒杯試管,就想在咱老祖宗的地界上養出個‘完美容器’?還想在孃胎裡就搞什麼胚胎融合?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蠢!蠢不可及!”

心中煩悶,谷畸亭順腳將路上的一塊礙眼石頭狠狠踢飛。

石頭骨碌碌滾下山坡,撞在樹幹上發出一聲悶響。

“道法自然。天地生養萬物,自有其鐵律。春生夏長,秋收冬藏,瓜熟蒂落,水到渠成,這才是生生不息的道理。他那套算什麼?是拿燒紅的烙鐵去燙剛抽芽的苗!是拿鋼釺去捅剛成型的胎!逆天強為,拔苗助長,死得不冤!死得活該!”

他低聲自語,眼底滿是鄙夷。

藥仙會的洪衍聖死了,在他此刻看來,就是一個不自量力,妄想篡天的蠢貨應得的結局。

體內那點因大羅洞觀(觀海之術)迥異常人的炁,隨情緒波動悄然運轉,驅散著長途跋涉積累的疲憊,也讓五感變得格外敏銳。

山風掠過林梢的嗚咽,遠處溪澗泠泠的水聲,甚至腐葉下蟲豸窸窣的爬行,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感知裡。

不知不覺,他已攀上一處視野開闊的山上。

暮色四合,最後一抹殘陽如血塗抹在天空盡頭,將連綿的山巒勾勒成起伏的剪影。

鬼使神差地,他停下了腳步。

並非為了這蒼茫悲愴的暮景,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本能驅使著他。

或許是試驗成功的餘韻在體內翻湧,或許是對那“死兆線”理論的某種執著驗證,又或許只是心血來潮。

他想嘗試看看未來,看看那片剛剛死寂的廢墟,在自己這個並非事件核心的旁觀者眼中,是否殘留著可供觀測的奇異漣漪。

帶著這個心思,谷畸亭深吸一口氣,山間清冽帶著草木微腥的空氣湧入肺腑。

他雙眼微闔,沉靜心神,再猛然睜開!

剎那間,眼底深處幽微的藍色水光無聲流轉。

眼前壯闊的山河景象瞬間剝落褪色,被另一種真實的炁象所取代。

視野不再是肉眼所見的光影。

青翠山林是蓬勃盎然的生炁在脈動;深澗幽谷沉澱著厚重溼冷的陰炁在盤旋;遠處藥仙會崩塌的廢墟,濃烈如墨的怨氣如同汙濁的泥沼,緩慢彌散沉降,將那一片的能量場攪得混亂汙濁不堪。

然而,當觀海之術(大羅洞觀)的視野穿透層層疊疊混亂汙濁的能量場,在那片死寂廢墟的核心深處捕捉到一絲異樣時,他的心神驟然繃緊!

它太微弱了,微弱如風中殘燭,彷彿隨時會被周圍的怨毒徹底吞噬,但那股純淨感卻純粹得可怕,近乎虛無。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股純淨得近乎虛無的先天一炁周圍,密密麻麻纏繞著無數道怨毒陰冷的禁制與炁息!

這些纏繞,絕非守護,而是層層疊疊、嚴絲合縫的囚禁!

“道法自然…無為而用…天成之器需如璞玉渾金…其性在‘空’…在‘樸’…”

谷畸亭腦中如同被一道慘白冰冷的閃電劈中!

他當日對洪衍聖所說的每一個字,尤其是關於“空”、“無為”、“天成”的論述,此刻無比清晰記起來了。

這氣息…這形態…這被“囚禁”的方式…與他當日所言的“空”何其相似?

但這相似,為何如此扭曲?

難道,洪衍聖臨死前最後的執念,竟將自己用以破其心防,斥其邪道的道家正論,奉為了至高聖典?

當成了這個科學瘋子扭曲理念的最終基石?

“呃…”

谷畸亭臉上殘留的嘲諷與快意瞬間凝固。

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猛地竄起,瞬間席捲全身,汗毛根根倒豎,直衝天靈蓋!

他踉蹌著倒退一步,腳下碎石簌簌滾落山澗,發出空洞的迴響。

他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洪衍聖不僅聽懂了他的話,更將他那些關於“空”、“無為”、“天成”的道家正理,推向了絕對純粹的深淵!

他谷畸亭那番意在誅心的言論,非但未能破其魔障,反而成了點燃對方最後瘋狂的引信,成了對方理論扭曲的註腳!

“難道…難道…”

一個名字伴隨著洶湧而來的記憶碎片,驟然擊中他的意識核心——陳朵!那個被稱為“蠱身聖童”的存在!

陳朵在原著裡,並非天成之器,而是一個被強行掏空,被植入冰冷指令的空殼!

將那份先天之“空”死死釘在絕地,扼殺其本應蘊含的無限生機與可能。

這非璞玉渾金的天成之器,分明是他谷畸亭口中擲地有聲的“道法自然”、“無為而用”,被以最殘酷、最極端的手段澆灌出的最惡毒的孽果!

原來他親手撥動的命運絲線,非但未能斬斷邪根,反而陰差陽錯地,纏成了這具名為陳朵的造孽之繭!

谷畸亭用力拍了拍額頭,試圖驅散這荒謬感。

這是原著的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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