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滿頭銀髮如雪一般,但是看上去不過六十左右的年紀,打從厲寧邁進大殿那一刻起,那老者的雙眼就盯著厲寧。
那對眼睛亮得出奇。
“一看就是聰明人。”厲寧暗暗嘀咕:“估計是那位大周文官之首了。”
白山嶽。
大周丞相!
饒是厲寧兩世為人,在白山嶽的注視下也恍惚了一剎。
“老傢伙,夠厲害的。”
此刻大殿之內人聲鼎沸,上面的百官忙著聯絡感情,下邊的諸位才子才女也在互相交流,更多是在自言自語。
估計是背詩呢。
畢竟一會兒要是能在皇帝面前露個臉,那比考取功名可容易太多了。
以後註定平步青雲啊。
“咳咳——”
厲寧忽然極為大聲地咳嗽了兩聲,瞬間便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諸位,晚到一步哈,一會兒我自罰三杯!”
全場死寂。
這什麼場合啊?自罰三杯?
誰在乎你來得早還是來得晚?
再說那是御酒,憑什麼你自罰三杯?想什麼美事呢?
“哼!”
這不是一個人的冷哼,而是幾十聲冷哼匯聚在一起了。
聲音之大,超過了厲寧的咳嗽聲。
今日能夠進入這座大殿的,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平日裡都是各大家族集中資源培養的家族未來。
這些才子才女怎麼可能和厲寧這種紈絝子弟有交集呢?
厲寧不認識他們,可是他們認識厲寧啊,整個昊京城,最令這些才子才女看不起的就是厲寧這個三世祖,這個紈絝之王!
曾經有位才子甚至怒寫了千字的文章怒斥厲寧,中心思想就是厲寧給大周丟人了。
然後那位才子現在在厲府養馬。
掙得比寫詩多太多了。
聽著眾人不約而同的冷哼,厲寧也不尷尬,心道反正你們心裡罵的是原來那位。
環視一週,發現沒有一個才子才女正眼看自己。
厲寧直接將目光看向了上面百官的座位。
一眼看到了坐在邊上的崔一平。
“崔大人,令郎今日怎麼沒來啊?他這麼大的才子今日不到,真的是大周的損失啊。”
“崔兄之才也就略遜於我半分,不該沒機會參加這個宴會啊。”
崔一平咬牙,瞟了一眼厲長生,發現厲長生竟然在低頭喝茶,只能硬著頭皮道:“勞煩厲大少爺掛念,小兒崔前身體有恙,今日不便現身。”
“而且就算他身體無礙,憑他的才學也沒資格參加今日的宴會。”
厲寧心裡暗罵:“他孃的老王八捱打沒夠。”
厲寧剛說了崔前略遜於他半分,崔一平就來一個崔前沒資格,這不是變相在說厲寧是在場所有人中最差的嗎!
厲寧乾笑一聲:“也對,他長得不行。”
崔一平咬了咬牙,不再說話。
厲寧又看向了三皇孫秦恭:“三殿下,好久不見啊,改日若是有空我請你喝酒,那日大堂之上多謝三殿下高抬貴手!”
“要不然我的屁股也開了花了。”
下方的眾才子此刻已經有人開始咬牙切齒了。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此等敗類怎配與我等相提並論?”
“哼!羞與為伍!”
“……”
似乎是見厲長生沒有什麼反應,下方那些才子才女的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
終於。
“厲寧,閉嘴!”
厲長生放下了茶杯,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厲寧”兩個字說得格外輕,而“閉嘴”兩個字像是吼出來的。
大殿立刻安靜了下來。
厲長生看向厲寧:“還不找地方坐下!”
厲寧立刻點頭:“是,爺爺。”
找了一圈,發現已經沒有位置了,確實是他來得太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皇帝陛下有意整他。
竟然這麼晚才喊他過來。
此刻站在原地,多少有些尷尬。
更尷尬的是,老丞相白山嶽開口了:“還不給厲公子加個凳子。”
立刻就有一個小宮女抬著一個木板凳走了過來,像是提前準備好的,就放在了所有人的最後一位。
厲寧心裡冷哼一聲。
“不用麻煩了,我選好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