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老闆憋著笑搬來鐵凳，“上次被坐壞，還是三年前.......”
“跟我一樣？”丁青黑著臉接過凳子。
“不！”老闆咧嘴一笑，“是頭阿拉斯加。”
蘇雅突然嗆到，啤酒泡沫濺在丁青袖口。他低頭擦拭時，炒麵的香氣突然鑽進鼻腔——油亮的麵條裹著金黃蛋花，翠綠蔥花點綴其間。
丁青原本想保持形象，但餓到極限的身體顯然不給他面子——他幾乎是狼吞虎嚥地吃完了面前的炒粉。
“慢點，又沒人跟你搶。”蘇雅把自己的炒麵推過去，“看你這狼吞虎嚥的樣子，跟沒吃過路邊攤一樣。”
丁青頓了頓，放下筷子：“吃過，但很久以前了。”
“什麼時候？”
“讀大一的時候，和室友。”
蘇雅點點頭，沒再多問。她知道，有些話題不能深挖。
夜風輕拂，兩人沉默地吃著宵夜，街邊的霓虹燈在丁青的側臉上投下變幻的光影。
【系統提示：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
【建議：適當放鬆有助於減重任務】
丁青看著光幕，微微皺眉。
系統，你是在鼓勵我多吃點？
【系統：不，是提醒您別把炒粉裡的油全吃了】
丁青：“……”
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又縮短。丁青推著沒電的小電驢，車筐和後座裡塞滿了購物袋，海綿寶寶內褲的包裝在夜風中倔強地探出一角。
“所以——“蘇雅踢著路面的小石子，“你到底欠了多少錢？”
丁青的手猛地收緊，電動車把手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應該夠買下這條街所有商鋪。”他盯著地上晃動的影子。
“哇哦！”蘇雅眼睛亮起來，“那你以前豈不是超有錢？”
“曾經我帶的手錶都過百萬。”丁青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如今起球的袖口，“現在它們都被債主低價賣給了二奢。”
蘇雅突然湊近，洗髮水的茉莉香混著啤酒氣息撲面而來：“那......你老婆是不是跑路了？”
丁青腳步一頓。
購物袋裡的牙膏被擠出來，“啪”地掉在地上。
“是前女友，我還沒結婚。”他彎腰撿起牙膏，聲音悶在夜風裡，“在我快要破產時，跟我分了手，分手費要走了我最後一百萬。”
“天吶！”蘇雅倒吸一口氣，“這女人是屬貔貅的嗎？只進不出啊！”
丁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他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聽到蘇雅對前女友的評價，更沒想到自己居然有點想笑。
“不過也好。”蘇雅突然拍拍他的肩，“總比結婚後捲款跑路強！你知道我們門店上個禮拜有個客戶.......”
接下來的十分鐘裡，丁青被迫聽完了三起“殺豬盤”婚姻詐騙案和兩起“扶弟魔”離婚案。
蘇雅講得眉飛色舞，彷彿這些人間慘劇是什麼精彩的八點檔劇情。
“......所以你看，”她總結道，“你現在這樣反而安全！”
丁青推車的動作慢了下來：“你這是在安慰我？”
“不！”蘇雅笑嘻嘻地掏出一張名片塞進他口袋，“我是在提醒你，下次結婚前記得找我做婚前財產調查！”
路燈下，名片上“連家地產首席顧問”的字樣閃著金邊。
丁青突然意識到，這是今晚第一次有人把他的破產當成可以調侃的尋常事，而不是什麼人生汙點。
“說到財產調查。”蘇雅話鋒一轉，“你公司到底怎麼垮的？”
夜風突然變得刺骨。
丁青眼前閃過周世昌舉著香檳的模樣，水晶吊燈在那塊百達翡麗5177上折射出冰冷的光。
“就像這輛電動車。”他拍了拍車座，“被人拔了充電線。”
蘇雅正要追問，遠處突然傳來引擎轟鳴。一輛黑色路虎緩緩駛過，車窗漆黑如墨。
丁青的身體瞬間繃緊，下意識擋在蘇雅和車道之間。
“怎麼了？”蘇雅疑惑地探頭。
“......沒事。”丁青松開攥得發白的手指，“有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