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六點半,月上柳梢頭,帕拉梅拉穩穩的停在了職工新村。
丁青推開門的瞬間,整個人像被抽了骨頭似的,直接癱在了沙發上。他的單反被甩在一邊,襯衫後背溼透了一大片,緊貼在面板上。
“累死了......”
他仰面朝天,手臂無力地垂在沙發邊緣,指尖還沾著相機揹帶的黑色染料。
腳上的運動鞋一隻甩在玄關,一隻半掛在腳尖,要掉不掉地晃悠著。
蘇雅“啪”地開啟燈,哼著歌從他身上跨過去。
她今天扎的高馬尾已經鬆散,髮絲間還夾著幾片焦湖的蘆葦絮,籃球衫下襬打了個結,露出纖細的腰線。
“三百二十七張。”
丁青閉著眼睛報數,“你換了八套衣服,擺了至少二十種姿勢......”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我腿都要走斷了......你都不累的嗎?”
蘇雅把相機記憶體卡插進電腦,頭也不抬:“誰讓你每張都要調引數?”
螢幕的藍光映在她臉上,“這張不錯......這張也還行......”
她突然皺眉,“哎呀,這張閉眼了!”
丁青從指縫裡偷瞄她。
蘇雅盤腿坐在地毯上,腳趾甲上的星空藍已經蹭花了幾處。
她專注地篩選照片時,會不自覺地咬下唇——這是她改方案時的習慣動作。
“喂。”
蘇雅突然踢了他小腿一腳,“我餓了,快去做飯。”
她眼睛還盯著螢幕,“說好的補償呢?”
丁青發出一聲哀嚎,像條擱淺的魚在沙發上撲騰:“讓我歇五分鐘......”
“不行!”
蘇雅抓起抱枕砸向他,“我餓死了!在公園裡就吃了根烤腸......”
“可你至少還吃到了?”
丁青勉強坐起來,脖子上的相機勒痕清晰可見,“我排了半小時就為網紅烤腸......結果,還只買到了一根......”
蘇雅又踢了他一腳,這次力道輕得像羽毛拂過:“快去!我要吃酸菜魚!”
丁青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路過冰箱時順手拿了瓶冰水貼在額頭上。
廚房裡,他機械地繫上圍裙,從冰箱取出了昨天買的黑魚。刀在砧板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他的眼皮卻越來越沉。
“喂!”
蘇雅的聲音突然在耳邊炸響,“你這是在盲切嗎?切到手怎麼辦?”
她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手裡拿著剛列印出來的照片,“喏,給你的獎勵。”
照片上是丁青蹲在湖邊調相機的背影,夕陽給他的輪廓鍍了層金邊。
蘇雅用熒光筆在角落畫了個歪歪扭扭的愛心。
丁青的睏意瞬間消散了大半。他接過照片,指尖不小心碰到蘇雅的手背:“就這?”
“不要還我!”蘇雅作勢要搶。
丁青高舉照片,突然發現背面還有行小字:“今天辛苦了——雖然你活該。”後面跟著個吐舌頭的鬼臉。
油煙機轟鳴著啟動,酸菜下鍋時濺起的油花讓蘇雅驚叫著後退。
丁青熟練地顛勺,火光映亮了他帶著笑意的眼角。蘇雅靠在門框上,突然舉起手機:“別動!就這個角度!“
閃光燈亮起的瞬間,丁青條件反射地抬手遮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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