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記農家樂,清晨五點零三分。
“嘩啦——”
一瓢井水當頭澆下,丁青猛地從硬板床上彈起來,溼透的頭髮糊在眼前。
他下意識抹了把臉,指尖碰到下巴上新冒的胡茬——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在彪哥這兒住了十多天了。
“起床!”
彪哥的嗓門震得窗欞嗡嗡作響,手裡的葫蘆瓢“咣噹”砸在床板上,“太陽都曬腚眼了還睡?”
丁青艱難地撐開眼皮,渾身肌肉像是被十輛卡車來回碾過。
昨晚練“靠山樁”到凌晨兩點,現在連呼吸都帶著鐵鏽味。
他試著抬了抬胳膊——肱二頭肌抽搐得像只受驚的兔子。
“師兄......”嗓子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再給我五分鐘......”
“放你孃的屁!”
彪哥一把掀開打著補丁的粗布被褥,露出丁青青一塊紫一塊的小腿,“小麗早功都練完了!”
窗外傳來“沙沙”的翻頁聲。
丁青扭頭看去,晨霧中,扎著高馬尾的少女正單手倒立在石磨盤上,左手捧著本《泛函分析》,右手還轉著支鋼筆。
磨盤邊緣的露水映著朝陽,在她繃直的腳尖凝成細碎的光點。
“.......”丁青使勁眨了眨眼,“她一直這麼猛嗎?”
“這算啥?”
彪哥從兜裡掏出個啃了一半的旱黃瓜,“八歲那年,這丫頭就能倒立著背《出師表》了。”
說著“咔嚓”咬了口黃瓜,汁水濺在丁青臉上。
丁青認命地撐起身子,結果腳剛沾地,大腿肌肉突然痙攣,“撲通”跪在了青磚地上。
“哎喲——”
小麗的臉突然出現在窗框裡,杏眼裡盛滿促狹,“這大清早的,師叔就給我行這麼大禮?”
她今天換了件洗得發白的練功服,領口歪歪斜斜地露出半截鎖骨。
晨光透過她耳際的碎髮,在丁青眼前的青磚上投下跳動的光斑。
丁青默默把臉埋進掌心,聞到自己滿手的膏藥味。
“.......”
丁青扎著四平大馬,兩腿抖得像颱風中的蘆葦。
汗水順著眉骨滑進眼睛,刺得他眼前一片模糊。腰間的淤青還在隱隱作痛——昨晚被彪哥用擀麵杖“矯正”姿勢留下的紀念。
“第三炷香了,堅持住。”
小麗握著根細竹竿繞著他轉圈,髮尾隨著步伐輕輕搖晃。見丁青肩膀微塌,竹竿“啪”地抽在他肩胛骨上,“沉肩墜肘!”
“嘶——”
丁青倒抽冷氣,卻聽見身後傳來“咔嚓”一聲。
小麗不知何時摸出手機,正對著他齜牙咧嘴的表情連拍三張。
“發朋友圈,配文‘千萬富豪變形記’。”她晃了晃手機,嘴角翹得比峨眉月的弧度還刁鑽,“蘇雅姐肯定愛看。”
丁青氣得牙癢:“小丫頭片子,等我練成——”
話沒說完,眼前突然一花。
小麗箭步上前,食指在他腰眼輕輕一戳。霎時間,痠麻感如同千萬只螞蟻順著脊椎竄上天靈蓋。
“嗷——!!”
丁青蜷成蝦米狀滾倒在地,額頭“咚”地磕在旁邊的石鎖上。
“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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