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是兩個年輕人的合影,背景是某個武館。左邊是年輕時的馬力,右邊則是個精瘦的男人,太陽穴微微鼓起,眼神銳利如鷹。
“這是我大師兄,八極拳正宗傳人。”
馬力彈了彈菸灰:“我這身功夫,其實都是他教的。名義上是師兄,實際上是我師父。”
丁青眼睛一亮:“不知道這位前輩現在在哪?”
馬力在便籤紙上刷刷寫下一行地址,甩給丁青:
“焦湖邊上,‘彪記農家樂’。”
見丁青面露詫異,馬力咧嘴一笑:“師兄十年前就金盆洗手了,現在專職燉魚頭。”他指了指照片,“不過你這塊材料……”
他上下打量丁青,意味深長地說:
“說不定能讓他破例。”
丁青鄭重地收起照片和地址,抱拳以示感謝,起身時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前輩怎麼稱呼?”
馬力已經轉身去冰敷小腿,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江湖人都叫他——彪哥。”
辦公室外,蘇雅正焦急的在門前來回踱步,她生怕馬力在辦公室裡安排了眾多弟子來教訓丁青。
畢竟,剛剛丁青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馬力揍的不輕,一點面子都沒給人家留。
就在這時,辦公室門開了。丁青走出來,手裡捏著一張便籤紙,眼神興奮得發亮。
看著丁青那激動的模樣,蘇雅不禁疑惑道:“你這是撿到寶貝了?”
丁青忍不住嘴角上揚,“比撿到寶貝還開心!明天帶你去焦湖吃魚頭!”
“少來,我現在就餓了!”蘇雅沒好氣的說道。
“正是宵夜時間?”丁青抬腕看了下手錶:“你想吃什麼?”
下一秒,二人忽然異口同聲的說道:“炒麵!”
職教新村旁的大排檔,蘇雅的保時捷穩穩的停在路邊。
霓虹燈招牌在夜色中閃爍,油煙裹挾著辣椒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塑膠桌椅擺得歪歪扭扭,幾個醉漢在隔壁桌划拳,啤酒瓶碰撞的聲音清脆響亮。
丁青和蘇雅坐在角落的老位置,頭頂是一盞晃晃悠悠的白熾燈,飛蛾撲稜著翅膀,在燈罩上投下晃動的影子。
老闆娘端著兩盤熱氣騰騰的炒麵過來,瞅了兩人一眼,突然笑了:“喲,好久沒見你倆了!”
他放下盤子,用圍裙擦著手:“上次來的時候,這位老闆還把我家凳子坐壞了呢!”
蘇雅噗嗤一笑:“那老闆你可得注意點,免得他再把你家凳子坐壞了。”
老闆哈哈大笑,爽朗的說道:“不礙事!再坐壞了我給你們換新的!”
丁青掰開一次性筷子,磨了磨毛刺:“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咱倆剛認識,你還穿著……”
“連家的工裝。”蘇雅夾起一筷子面,吹了吹熱氣,“倒是你,分明不會騎電瓶車,還硬要裝逼。”
兩人相視一笑。
那時的丁青剛破產,西裝是三百塊的地攤貨,兜裡比臉還乾淨;而蘇雅只是個還在實習期的房產中介,連支像樣的口紅都捨不得買。
“說起來……”
蘇雅忽然壓低聲音,“你剛才在拳館,到底怎麼回事?”
她的目光落在丁青臉頰上——彷彿在觀察他是否在說實話。
丁青嗦了口面,含糊道:“不是說了嗎,找師父。”
“少來!”
蘇雅踢了他一腳,“你什麼時候對武術感興趣了?”
丁青咧嘴一笑,不緊不慢的說道:“這周世昌越來越下賤了,也不知道他以後會不會用些下三濫的手段,為了能保護你,我得學點功夫在身上!”
聽著丁青隨性的話語,蘇雅卻不由小臉一紅,感覺心裡暖暖的!
她夾起一根麵條,顧左右而言他,“說起來,那個叫馬力的也夠菜的。竟然連你這個門外漢都打不過,我都懷疑,他之前的比賽,都是靠打假拳才贏得!”
此時,馬力若是在此,定然會被蘇雅這番話氣的七竅生煙:“你他媽才打假拳,你們全家都打假拳!這個臭小子有多狠,你沒試過,又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