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風,變了味道。
不再是春夏之交的暖風,而是裹挾著惡意與腐臭的陰風,刮在人臉上,涼到了骨子裡。
“魔子淵王!”
這四個字,像是一道道催命符,貼滿了帝都的每一個角落。
最初只是流言,如今已演變成了一場全民參與的狂歡式審判。說書人唾沫橫飛地講述著淵王府如何夜夜笙歌,與魔共舞;孩童們唱著新編的童謠,歌詞裡是生食人心的九皇子;就連淵王府門前賣炊餅的老漢,都悄悄挪遠了攤位,生怕沾染上一絲“魔氣”。
淵王府,真正成了一座孤島。
府內,氣氛壓抑得彷彿凝固的鐵水。幾名新來的下人面色惶恐,聚在角落竊竊私語,眼神不時瞟向主殿,充滿了畏懼和動搖。
“殿下!”
歐冶長風再也忍不住,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焦躁,像一頭困在籠中的老獅子。
“不能再等了!洛家舊部那邊已經傳來訊息,軍心浮動得厲害!再這麼下去,不等太子動手,我們自己就先散了!”
洛冰仙站在一旁,清冷的眸子裡也凝著一層化不開的寒霜。她比誰都清楚,輿論是殺人不見血的刀,任由這把刀砍下來,墨景淵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根基,將土崩瓦解。
可墨景淵,這位風暴中心的“魔子”,卻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他正慢條斯理地用一把玉質小刀,修剪著一盆君子蘭的枯葉,動作專注而優雅。
“急什麼。”
他吹掉刀尖的灰塵,聲音平淡無波。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我只是想讓這雪,下得再大一點,再猛一點。”
“什麼?”歐冶長風一愣,完全沒聽懂。
火上澆油?嫌死得不夠快嗎?
墨景淵放下玉刀,抬眼看向兩人,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沒有半分焦慮,只有獵人般的冷靜與算計。
“太子想用輿論的屠刀殺我,那我就親手把這把刀磨得更鋒利,然後,親自遞到他的手上。”
他轉向一直沉默的蕭痕,後者如鬼魅般從陰影中現身。
“去,把外面那些流言,再‘加工’一下。”墨景淵的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心悸的弧度,“就說本王昨夜修煉魔功走火入魔,在府中擺下血肉盛宴,生食了三名侍女的心肝。傳得越離譜,越血腥,越好。”
“殿下!”洛冰仙臉色一變。
這簡直是自尋死路!
蕭痕卻沒有任何疑問,只是躬身領命:“是,主上。”
看著蕭痕消失的背影,洛冰仙和歐冶長風徹底懵了。他們完全無法理解墨景淵的操作,這已經不是火上澆油了,這是抱著火藥桶往自己身上澆汽油!
東宮之內,太子夏啟聽著心腹傳來的最新流言,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
“哈哈哈哈!生食人心?好!好啊!這個墨景淵,是徹底瘋了!被本宮逼瘋了!”
他滿臉病態的快意,彷彿已經看到了墨景淵被憤怒的民眾撕成碎片的場景。
“殿下,時機已到!”謀士在一旁諂媚道,“如今民怨沸騰,天怒人怨!明日早朝,只需聯合數十名言官,一同上奏,陛下為了平息民憤,也必定會將他打入天牢,永世不得翻身!”
夏啟猛地一拍桌子,眼神猙獰:“傳令下去!就這麼辦!本宮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就在東宮緊鑼密鼓地準備著最後的殺招時,淵王府的書房內,氣氛卻截然不同。
蕭痕再次出現,遞上了一份密報。
“主上,如您所料,太子的人坐不住了。今夜子時,他的心腹校尉張莽,將與幽冥魔宗的使者在城西的亂葬崗進行最後一次交易。交易的,正是用於栽贓您的‘魔功秘籍’,以及一道開啟帝都部分守護陣法的信物。”
墨景淵看著情報,指尖在桌上有節奏地敲擊著。
所有棋子,都按照他預想的劇本,走到了指定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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