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斯·杜魯門用蹩腳的中文對著張坤說道：“謝謝。”
張坤聽完，眼皮都沒抬，直接朝馬克斯·杜魯門攤開一隻佈滿老繭的手掌，五指岔開，語氣乾脆得像切蘿蔔：“謝？用不著。診費，五十塊。”
馬克斯明顯愣住了，碧藍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困惑和錯愕，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身旁的冷菲菲。
冷菲菲嘴角不易察覺地抽搐了一下，硬著頭皮翻譯道：“馬克斯先生……這位張大夫的意思是，治療費需要五十元人民幣。”
這扭傷去醫院掛號加開藥，可能也就一二十塊的事，這老爺子開口就要五十，最坑爹就是這紅花油只有半瓶。
馬克斯·杜魯門眉頭都沒皺一下，立刻從西裝內袋裡利索地掏出皮質錢包。
他手指熟練地在一疊花花綠綠的鈔票中翻找，精準地抽出一張嶄新的百元人民幣，毫不猶豫地遞到張坤那隻攤開的手掌前。
他側頭對冷菲菲清晰地說道：“請告訴這位醫生，不用找了。算是給他高效服務的額外酬謝。”
冷菲菲連忙轉向張坤，擠出一個職業化的微笑：“張老，他說……錢不用找了，多出來的部分，是給您的……小費。”
張坤鼻腔裡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彷彿一切理所當然。
他動作麻利地將那張百元鈔票對摺兩下，看也沒看就塞進了自己洗得發白的舊外套口袋裡。
隨即，他拎起那個磨得油亮的舊藥箱往肩上一甩，轉身就朝酒店大門走去，步子邁得又快又穩，半點沒有送客的意思。
剛走出幾步遠，一陣低低的、帶著點土腔的嘟囔聲，就順著風飄了過來，恰好鑽進冷菲菲的耳朵裡：“嘖……這洋鬼子的錢，掙得是真鬆快啊……”
聲音雖輕，卻字字清晰，像顆小石子，“噗通”一聲砸進了冷菲菲心裡，讓她站在原地，表情複雜地看著那瘦削卻挺直的背影消失在旋轉門外。
冷菲菲看向馬克斯·杜魯門：“馬克斯先生，我讓人送你回房間休息吧。”
馬克斯·杜魯門沒有說話而是嘗試著站起來，雖然腳上還有那麼一絲絲的痛感，卻已經不再影響他正常行走了。
他看向一旁冷菲菲：“我沒事，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冷菲菲有些不是很放心：“我還是讓人送您上去吧。”
畢竟對方是外賓，真要出了什麼事，她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馬克斯·杜魯門知道冷菲菲的擔憂也沒拒絕，隨後冷菲菲將門童叫來送對方上樓休息。
...
華豐賓館508房的燈光柔和而安靜。
沈浪放鬆地陷在沙發裡，看著正在整理檔案的曹霜霜：：“霜霜，明天我得回深市處理點事，大概一週左右。這期間要是遇到拿不準的情況，隨時打我電話。”
曹霜霜聞聲抬起頭，利落地將手中的資料夾輕輕合攏，臉上露出一個讓人放心的微笑：“放心，”
她的聲音乾脆利落：“業務我都摸熟了，真遇到什麼難題，我肯定第一時間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