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昨兒負責操辦的那個探目湊來,明明三十出頭了,恭恭敬敬喊道:“宗哥,昨兒飯館老闆只收了半價,另外林爺叔大早就把昨兒收的禮包,存在寧波錢莊了,這是憑證您收好。”
曹耀宗低頭看,那張花紙上赫然寫著六百大洋。
如今普通人家每個月收益也不過十幾個而已。
這筆錢已可謂鉅款。
當然了,這六百大洋裡,包括了曹耀宗之前給的那根黃魚的折價。
林東也在邊上說:“李羅漢送的武財神,回頭也送你那邊去。要不是你,我哪有現在。”
曹耀宗見他真心實意,想到自己的主張,乾脆道:“這樣吧,得空你開個單子給我。”
“什麼單子?”林東有些不解。
曹耀宗道:“把貼心的弟兄名字都寫來。然後這錢呢,你不肯上身,那我也不上身,回頭我去丟波爾先生那邊搞點投資,大家到時候按月弄點菸酒錢怎樣?”
林東還沒說話,周圍已經歡呼起來。
林東聞言也豎起大拇指:“耀宗,大氣。”
曹耀宗哈哈一笑,說:“人在江湖,無非求財。不過呢,我肯輕財聚人是一手,陽奉陰違也有一刀!諸位弟兄你們說是不是啊?”
周圍眾人頓時點頭如搗蒜。
有輕浮點的,甚至順著曹耀宗的話頭,急不可耐表示大家既然跟了林爺叔和曹先生,誰踏馬還去和黃麻子眉來眼去,就該三刀六洞。
邊上的林東見狀心想,也就蔣青峰那等奇人才能教出這樣的徒弟。
仗義輕財等閒一句,就箍住了人心。
等這些訊息傳出去,搞不好黃麻子的手下都會來投靠!
他卻不知道,曹耀宗從頭到尾就沒將黃麻子這種貨色放眼裡,他輕財聚人,實則是在聚“氣”辦事。
說來也巧。
眾人抵達碼頭時,載曹耀宗來上海灘的那艘火輪恰好離港。
江風習習,汽笛聲聲,人聲雜雜。
繁華熱鬧的十六鋪並沒有因為區區一艘火輪的離開變得冷清,曹耀宗卻感覺這是自己,徹底落地滬上的徵兆。
等他收回目光,四周已一片烏煙瘴氣。
他身前不遠,是幾個散出去的包打聽,正逮著個摸包的小賊拳打腳踢。
左邊一個探目在敲煙販的洋菸,右邊幾個探目攔著家女眷,看似查探實則騷擾。
甚至就連林東叔都帶了個人,在邊上的水果攤前,隨手拿著人家賣的黃桃啃著,還抖著腿戲謔的問老實巴交的攤主,昨兒晚上和婆娘來了幾回。
攤主又氣又怕,臉都漲紅了還得賠笑。
曹耀宗心想,瑪德,果然是群草臺班子,不收拾了,等會怎麼借勢?
他便先走到那群家女眷面前,那廝立刻來句:“宗哥,你看他家這個女學生還水靈?”
曹耀宗下意識看了眼躲在那位父親身後的,齊耳發的女孩。
女孩長相確實不錯。
鵝蛋臉淡娥眉,此刻紅著眼眶,彷彿只受驚的小兔。
一個包打聽居然還要拉扯她,被她的母親和姨娘模樣的女子攔著。
彷彿教書先生的父親則滿臉憤慨。
這種做派簡直下三濫到極點!
曹耀宗頓時藉機發作,衝那個包打聽喝道:“都踏馬給我收了,這家人看上去就本本分分,能有什麼問題?”
他一發火,立刻吸引了周圍的注意。
很多旅人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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