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晃晃的車上,李羅漢無話找話的和曹耀宗攀談,又問他平時還做什麼,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云云。
曹耀宗要光明正大行事,便如實告訴他,自己剛抵上海,明日就會去鼓樓巡捕房找家裡一個叫林東的叔輩報道,先做個包打聽。
李羅漢都傻眼了,你揮手成雷的本身,卻去做包打聽?小貓娘也納悶的揪他衣服,又指指李羅漢,意思是你要是沒事做,可以找羅漢呀。
曹耀宗啞然失笑,你都混成貓了,還以為自己是黑/道大小姐啊,不顧她害羞揉揉她的肚皮,和李羅漢道:“上海灘嘛,洋人地界,千頭萬緒繞不開他們,不如干脆進他們的法統。你難道還愁我混不出來?”
李羅漢忙說不敢,也覺得他這麼說的話,很對。
然後他思索了下,道:“曹先生在鼓樓巡捕房的叔輩我也認得,沒什麼交情,但知道他是個實在人。但鼓樓巡捕房現在華人裡管事的叫黃德成,外號黃麻子,卻不是個好說話的,因為他老孃在公董家當保姆,因此非常盛氣凌人。”
“哦?”曹耀宗問:“那廝和我叔有矛盾?”
李羅漢別看五大三粗,很會說話,笑道:“這倒沒聽說過,但就算有,以曹先生的本事,那也不是個事。”
曹耀宗也哈哈起來:“萬一真有點什麼,你記得幫襯就好。”
“一定。”李羅漢立馬抱拳承諾。
曹耀宗接著又問他如今漕幫在滬上的情況,李羅漢便和他一五一十說起。
如今漕幫在滬上出眾的有十六鋪劉佔奎,閘北車伕頭子顧老七,老城廂的陳東,還有個公共租界的巡捕嚴九林等等,大家都是有事沒事同氣連枝的弟兄。
還有就是雖然有在幫身份,但早不吃江湖飯的幾個,比如四明公所的沈家,比如偶爾來滬上的通海鎮守使張仁奎。
張仁奎。。。曹耀宗沒吭聲。
“滬上還有些就是人上人了,比如李鴻章的公子李經邁,還有盛宣懷,虞洽卿,朱葆三。。。”
曹耀宗仔細聽著,大概對上海的勢力有了些瞭解。
車也抵達了南市。
曹耀宗感受了下之前留在囡囡身上的氣息,交代車伕往前再走個五百步,然後右拐。
這會兒。
小寡婦也不知什麼原因,就是強烈感覺他可能要來了,正帶女兒拿著個青瓷花邊的海碗在南市一處滷菜攤位上剁燻燒。
邊上些姑婆好奇問她怎麼想得起來買這些吃的。
市井裡的人就是嘴賤,好好一句打聽,都說的好像“你家窮的都揭不開鍋還買這些”的濃濃刻薄味。
男人走後沒人撐腰的小寡婦聞言心裡氣苦,但也麻木了,木木道:“她舅舅今天也許來吃飯。”
“舅舅?”一句話又引來陣八卦。
這群老孃們正煩著,又來了幾個吊兒郎當的青皮,看到小寡婦就湊來。
其中一個一把拉過囡囡道:“來,喊爸爸,給你買糖人吃。”
周圍頓時鬨堂大笑。
小寡婦面紅耳赤搶過女兒,眼中帶淚說:“你們欺負我一個未亡人算什麼本事。”
囡囡給拽疼了,也哇哇哭。
那群下賤貨卻依舊嬉皮笑臉,嘴裡開葷,說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晚上陪哥哥睡一覺之類的屁話。如果只是這些青皮無恥也就算了。邊上的姑婆見狀,竟滿臉嫌棄,彷彿貞節牌坊似的說,小寡婦沒事出來招蜂引蝶幹什麼。
這種話,比之那些青皮的騷擾更讓人抓狂。
邊上也不是沒人同情,又不敢吭聲。
而小寡婦又好看又慫嘴還笨,無助之下只能抱起女兒,菜也不買了,碗都不要了抹著淚往回走。
那些青皮卻繼續纏著她,或是對她動手動腳,甚至有人又來扯囡囡的小臉,這些貨色沒輕沒重,囡囡疼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起來:“舅舅,舅舅。。。”
淚眼迷濛的阿朱也不由想起曹耀宗,要是他在這裡,這些人算什麼?
正這時。
轟!三道人影撞來,當先正是曹耀宗,身邊李羅漢和提刀的車伕。
拉扯囡囡的青皮沒看清楚人,胳膊就給撅了滿地哀嚎。
其餘人也給李羅漢撞開,他摁著一個就往死裡打,車伕更猛,拿刀亂斬。
現場瞬間血淋漓的,姑婆們嚇得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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