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清晨。
車隊沿著官道而行,徐徐出了兩江鎮。
從這段路開始就要翻越五嶺群山,正式踏入嶺南地界,商隊中氣氛明顯緊張起來。
夥計車伕們都將隨身攜帶的刀兵哨棒取出,那十騎護衛同樣持槍策馬,在前後警戒。
好在一路上還算順遂,雖遇到幾隊攔路的劫匪,但在十把步槍的威懾下,倒沒敢太過份。
在商隊奉上些買路錢後,劫匪們也都見好就收的退去。
“這處坳口名叫風門坳,過了此處就算是出了大庾嶺,往前再有三十來裡就到任家鎮。”
車廂內,崔令光指著窗外那處山坳,語氣輕快道:“順利的話,我們日落前就能趕到。”
這一路頗為順遂,她顯然心情極好。
正說著,當頭一陣山風颳來,就見前方天際處大片陰雲堆積,迅速壓來。
“嶺南這地界就是這樣,天氣說變就變的。”
崔令光見怪不怪道,還待說些什麼,豆大的雨滴就噼裡啪啦的砸在了車廂上。
不過頃刻間,傾盆暴雨席就卷而來。
好在商隊出行,防雨是重中之重,貨車上都是用厚實雨布包裹好,不懼風雨。
雨具這些也都備的有,眾人紛紛穿戴好蓑衣斗笠。
大雨瓢潑而下,如此又艱難行了有小半個時辰,這雨竟是半點不見收的意思。
好在他們此時已經出了群山,倒是不必擔心暴雨引發山洪。
車窗外大雨瓢潑,空氣中都帶了絲絲涼意,崔令光眉頭微皺,低聲道:
“這雨太大了,須得避避,不然哪怕人沒事,馬也要受不了!”
只是眼下四野曠然,盡是些白濛濛的水霧,便是想要尋片林子躲避都做不到。
這麼大的水霧,即便她熟知路線也是無用,車隊只能沿著官道機械的前行。
“令光,去那邊。”
陸離指向前方自官道上延伸出的一條土路,他方才心念微動,冥冥中靈覺給出了指引。
值得一提的是,經過這幾日相處,兩人見關係已經熟絡了許多,稱呼上也不再是生份的‘崔小姐’。
崔令光聞言不由一愣,這種雨霧天偏離官道可不是好主意。
但看著車窗外絲毫不見停的瓢潑大雨,以及神情萎靡的眾人。
她銀牙暗咬,還是決定相信陸離的判斷,喚來駕車的有容吩咐下去。
“往小路走,我們去那邊避避。”
一行人聽了,也都強打起精神,車隊沿著土路出了官道。
謹慎起見,崔令光又喚來兩名護衛,讓他們騎馬先行一步前去探路。
不多時前頭探路的護衛就返了回來,高聲喊道:“前面看到有屋子!”
眾人頓時精神大振,忙驅使著馬車趕過去。
又行進了一會,視野盡頭果然現出屋頂輪廓。
崔令光不由側目,詫異的看向陸離:“先生當真能掐會算麼?”
陸離聞言只是笑而不語。
自入道後他每晚在定中感通天道,靈覺愈發壯大,直覺也愈加的敏銳。
很多時候都可以依靠直覺行事。
待到車隊走近些,透過濃重的水霧,能瞧見這並非是什麼村寨,而是一大片開闊空地。
空地上是一大排竹木搭成的棚屋,以及一間略顯破敗的土廟。
很顯然,這裡是處廟會墟集所在。
這個時代的鄉間總是不缺各種廟會墟集,平日裡並不住人,只在趕廟會時會啟用。
畢竟邪祟叢生嘛,民間各種奇奇怪怪的鬼神淫祀大行其道。
其中不乏以廟會祭祀的形式,聚斂香火錢財!
間或也有村民以酬神的名義,集資吃喝一場。
或是放貸或是做些買賣,再請個戲班子敲敲打打熱鬧一番。
鄉間廟會大抵如此了。
陸離仔細打量向那土廟,只見廟門虛掩,門上牌匾也早沒了。
看不出具體供的是哪尊神,牆面斑駁有著大塊的剝落,露出底下堆砌的土磚。
這類鄉間土廟供的幾乎都是些牛鬼蛇神,且大多並無靈異,就是些泥塑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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