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玄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接過了酒瓶,雙手微微顫抖,仰頭喝了一口酒,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情緒。
“你說得對。”李慕玄緩緩放下酒瓶,帶著一些舊日的傷感,低沉說道:
“當年的那些破事,就隨著我們這些老東西的埋骨,煙消雲散吧!
我聽周聖說了後來的事情,貌似世人的關注,都集中在甲申之亂、三十六賊和八奇技。
我在甲申年前,就離開大陸,現在大陸上,估計沒幾個活人認識我,三一門基本上也沒了。
王派·倒轉八方,雖然強悍,但只要你咬死不認,沒幾個人知道來歷。”
“時代不同了,”周尋糾正著李慕玄的傳統觀念:
“現在的大陸,全性雖然依舊名聲很臭,但與你們那時候有區別,不至於整天喊打喊殺。
畢竟以華夏現在的科技,團滅全性,不過是上面點頭個的事,但他們不這樣做,全性也生活在社會上。
況且,我只是拜你為師,並不會去加入全性。
你是不知道,老天師張之維的親傳弟子,和一個全性女子產生過深入交流;
官方的一個王牌打手,也和全性的夏柳青學了神格面具。”
“我焯!”李慕玄一口酒噴了出來,這世道真是變天了。
他實在是沒法想象,天師府的牛鼻子道士和全性妖女,卿卿我我的場景。
對於周尋的話,李慕玄並不懷疑。
術士總能知道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而且周尋沒必要騙他。
認了一個天資卓越的徒弟,並且是能傳承技藝的徒弟。
李慕玄抑鬱多年的心結,稍微鬆了些。
兩人大吃大喝,將大G送來的食材、酒水,一掃而空。
隨後,就直接躺在地上,仰望著星空。
不知不覺,周尋便睡了過去。
李慕玄側頭看著新認的徒弟,解開自己的斗篷,披在周尋身上。
夜空,也發生了變化,從滿天星辰,到月明星稀。
周圍一片寂靜,李慕玄凝視著月亮,喃喃說道:
“老頭子、王老、王耀祖,師父,倒轉八方,我傳下去了,這小東西天賦還在我之上,你用不著擔心……
左門長,入三一隻因我仰慕您啊!可三一門的債,我拿什麼還呢?
掌門,你說如果當年,我慷慨赴死,又會是什麼局面?”
李慕玄眼角溼潤,抬起袖子胡亂抹了抹,隨後打坐靜修。
次日清晨,周尋醒來,坐起身,伸了個懶腰,見李慕玄還在,便問道:
“老師,你還沒回去呢?”
李慕玄一把扯過周尋蓋著的斗篷,起身披在自己身上,說道:
“我不守著點,就憑你在島上得罪的那些人,說不準摸黑把你給撕了。”
“謝謝啦,其實也不至於,殺我的代價很大,他們不會隨便承受風險。”
周尋話風一轉,說道:“況且我又沒睡死過去,有陌生的炁靠近,還是能反應過來的,再說……”
“嘎嘎!”
一隻雙目血紅的烏鴉,從樹叢中飛了出來,落在周尋肩膀上:
“西方人在‘術’之一途的鑽研,還是可圈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