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龍淵集團總部大廈的玻璃幕牆映著鉛灰色的天空，像一塊冰冷的墓碑。
財務部辦公室裡，財務總監張敏盯著電腦螢幕，指尖在鍵盤上不斷髮抖。
銀行系統提示音剛落，龍淵集團的基本賬戶及三個子賬戶同時被凍結，理由欄裡“涉嫌重大稅務違規”八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得她眼前發黑。
“葉總！稅務局的查封文書送來了！”張敏抱著厚重的檔案衝進頂層辦公室，表情慌亂，“連公司的支付寶、微信收款碼都被凍結了！還有工商那邊，說我們‘涉嫌虛假宣傳’，要立案調查所有產品！”
葉冰卿接過蓋著鮮紅公章的文書，手指有些發抖。
她想起早上收到的簡訊，合作十年的“順風物流”突然解約，理由是“業務戰略調整”。
西南地區的藥材供應商集體發來函件，要求預付款比例從30%提升至70%，否則即刻斷供。
黃石龍的手段像一張密不透風的鐵網，正從資金流、供應鏈、輿論場三個維度同時收緊。
“葉總！股票又跌停了！”證券部經理抱著膝上型電腦衝進來，螢幕上綠色的曲線觸目驚心，“市值蒸發27億，現在股吧裡全是‘龍淵即將破產’的訊息，還有人曬出了‘員工討薪’的擺拍照片！”
辦公室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印表機吞吐紙張的沙沙聲。
葉冰卿走到落地窗前，看見樓下零星幾個舉著“還我血汗錢”紙牌的身影——那是被黃石龍煽動來的供應商，此刻正被記者的鏡頭圍得水洩不通。
她想起三天前玉龍村工地上轟鳴的樁機，想起工人們揮汗如雨的笑臉，腦袋突然有一些暈眩。
“叮——”手機彈出推送頭條：《龍淵集團深陷多重危機，業內預測破產在即》。
葉冰卿點開文章，裡面羅列著藥監局處罰決定書、稅務稽查通知、銀行拒貸函的“證據”，甚至配上了她昨天在辦公室揉按太陽穴的偷拍照，標題下方“黑心藥企罪有應得”的熱評被頂到了榜首。
“葉總，黃市首帶著供應商代表上來了，已經到16樓！”秘書林曉的聲音帶著哭腔，對講機裡傳來前臺小妹顫抖的彙報，“李老闆他們拿著合同，說不見到您就不走。”
葉冰卿深吸一口氣，讓腦袋清醒了下，整理好西服，邁步走出辦公室，其他人快步跟了上去。
會議室裡，黃花梨長桌旁擠滿了人。
李老闆拍著桌子要退回九轉回陽丹的預付款，周老闆舉著違約賠償協議要求立刻兌現。
黃石龍則坐在主位，慢條斯理地用指甲颳著茶杯邊緣，嘴角掛著勝券在握的笑意。
“葉總，別硬撐了。”黃石龍將冷茶潑進花盆，瓷杯與桌面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你看看，供應商逼債、銀行斷貸、股價崩盤，拿什麼撐？聽我一句勸，現在申請破產清算，還能給你留點翻身的家底。”
“就是！趕緊把定金退回來！”
“我們小本生意，經不起你們這麼折騰！”
吵嚷聲中，葉冰卿扶著桌沿的手指泛白，感到一陣眩暈，踉蹌著扶住椅背。
難道爺爺和父親畢生的心血，真的要毀在自己手裡？
葉冰卿扶著椅背站穩，指尖掐進掌心，咬牙道：“龍淵不會倒，也絕不會破產。”
“不會倒？”黃石龍冷哼一聲道，“銀行拒貸、稅務稽查、物流解約，你拿什麼撐？我要是你，早捲鋪蓋走人了。”
“我們的產品沒問題！”葉冰卿提高聲音，“藥監局的檢測是栽贓！”
“栽贓？”黃石龍冷笑，“周科長可都按規矩辦的。”
“告訴你，今天是對你的最後通牒，如果你不配合的話，我告訴你，龍淵集團以及你們葉家的下場會比現在要慘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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