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兩口完全驚呆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兒子進了一趟山,又打了一個這麼大獵物回來。
“小風,胖子,這又是你們打的?”
秦風:“還有虎子的功勞。”
虎子又得意地搖了搖尾巴。
可原本該笑的秦鐵山卻沉下了臉,默不作聲轉回屋去。
秦嵐聽到外面動靜起來,看到秦風和胖子這次又打回一頭野豬驚訝不已。
“小風,這回是咋打的。”秦嵐忍不住問。
郝秀英嘆息了一聲:“先別問了,你爸生氣了。”
秦嵐:“小風,你倆沒受傷吧?”
秦風搖了搖頭。
郝秀英催道:“小風,你和胖子別傻站著了,趕緊把野豬拉進來,你爸生你氣了,快給你爸認個錯去。”
秦風瞅了胖子一眼,兩人把野豬弄進院,把大門關好,立即進屋找梁鐵山認錯。
秦風進屋就跪在地上,將胖子給他的弓遞了上去:“爸,這是喜鳳嬸子給的,是胖子爸當年用過的弓。”
胖子跟秦風向來是一起搗蛋一起認錯,秦風跪胖子也跪:“鐵山叔,要說你就說我吧,這次是我拉風哥去的。”
秦鐵山瞅了他們一眼,默默的把秦風手裡的弓接了過來,十指顫抖的不斷在弓上摩挲著,接著是久久的沉默。
半晌才聲音顫抖道:“這把弓是你二叔用過的,用的是楓木,弓身還是我刀一點點切的,光桐油就刷了三層,幹一層拋一次光。”
“我現在還記得你二叔當初收到弓時,高興興奮的樣子。”
秦風知道,爸這是想二叔了。
“爸,我進山也是想讓全家過好日子。”
秦鐵山點點頭:“你是啥心思爸知道,但爸也知道山裡兇險。你知道的,當年老守山人沒的時候,位置就由你當護林員二叔兼任,你二叔和胖子他爸死之後,大家都心有餘悸,後來有幾個人盯上你二叔位置,結果都死了。”
“加上年月不好,別說守山人了,就是一個正經的護林員咱公社都沒有。”
“所以,不是爸嘮叨,爸比你吃的鹽多,死在上山的獵人太多了。他們哪個不是獵術高超,經驗豐富?十幾年的老獵人,結果最後都屍骨無存。”
郝秀英插話道:“村裡的老人都說,之前村裡人心思不純觸怒了大山,大山動了怒,進去的人才出不來。”
胖子聽著笑了:“嬸子,如果你提大山這事你就放心吧,我風哥他揹著您和我鐵山叔認了大山做乾媽,以後只要跟山有關的事,風哥乾媽都能護著。”
“啥?認大山做乾媽?”秦鐵山郝秀英異口同聲。
“呵呵,呵呵呵。”秦風一臉尬笑。
撒了第一個慌,就得由第二個謊來圓,於是秦風又把跟胖子說的故事重新複述了一遍。
聽完秦風的講述,老兩口互相看著默不作聲。
郝秀英沉默了一會兒,有點懵地看向秦鐵山:“他爸,你知道的事比我多,認乾媽這事你有沒有聽人說過?”
秦鐵山嘬了一口菸袋鍋子,緩緩道:“我倒是聽過有地方有這種習俗,孩子八字弱,總生病不好養活,父母擔心孩子夭折,就認大樹、認石頭做乾媽。”
“我之前出門遇到一個人,他認的石碾子做乾媽,我們還笑話他乾媽可夠累的。”
郝秀英也有了點記憶:“我好像也想起來了,之前我孃家村的小鳳常對著一叢馬蓮說話,她說那叢馬蓮是她乾媽。說她小時候,有人建議讓她認個乾媽,她媽不知道認誰,就給她種了叢馬蓮。”
“後來破四舊,這事才沒人提了。”
胖子被逗笑了:“郝嬸,那家人可真逗。認馬蓮認乾媽,那她乾媽命可夠短的了,一年一嘎。”
秦風瞪了他一眼:“你懂啥,那叫春風春又生。”
胖子大臉一笑:“嘿嘿,還是風哥你有文化。”
秦嵐有些擔心:“爸,那你說,認乾媽這事能當真麼,萬一大山不願意認小風這個乾兒子怎麼辦?”
秦鐵山望了眼院裡停放的野豬,沉默了半晌才道:“可瞧眼下這意思,小風這乾兒子,大山應該是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