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蝶眼尾彎起，星塵在她睫毛上跳了跳：“你倒是記得清楚。”
老字號生煎鋪前飄著白霧，剛出鍋的生煎泛著油光，咬開薄脆的麵皮時，滾燙的湯汁混著鮮肉香在舌尖炸開。
遐蝶被燙得輕輕吸氣，蘇銘早已遞過冰鎮的酸梅湯，看著她小口小口抿著的樣子，忽然覺得比收服神木井時的暢快更讓人心裡發軟。
沿著外灘的步道慢慢走，晚風掀起遐蝶的裙襬，掃過蘇銘的腳踝。
江面上遊船劃過，燈影碎在水裡，像她掌心偶爾洩出的星屑。有街頭藝人拉著小提琴，旋律漫不經心，卻剛好襯得此刻的安靜格外清晰。
“你看。”遐蝶忽然停下腳步，指向天空。一輪滿月正從雲層裡鑽出來，清輝落滿她的肩頭，讓她周身的星塵都染上一層柔光，“比神木井裡的幻象好看多了。”
蘇銘低頭，正好撞見她眼裡映著的月亮和自己的影子。
他伸手將被風吹亂的一縷髮絲別到她耳後，指尖擦過她微涼的精靈耳：“嗯，確實好看。”
兩人沒再說話，只是並肩望著江面上的月影，直到遠處鐘樓敲過九點。
蘇銘抬手招來一輛計程車，拉著她坐進去時，遐蝶忽然從口袋裡摸出顆糖，是生煎鋪老闆娘送的橘子味硬糖，晶瑩剔透的糖紙在車裡的暖光下閃著彩。
“給你。”她剝開糖紙遞過來，指尖不經意蹭過蘇銘的唇。
蘇銘含住糖塊，甜味在舌尖漫開時，聽見遐蝶輕聲說：“下次，我們去看星星吧。”
懸浮車駛過燈火璀璨的街道，窗外的流光掠過快得像一場夢，而身邊人的溫度和指尖的星塵，卻真實得讓人心安。
計程車停在公寓樓下時，橘子糖的甜味還殘留在齒間。蘇銘解開安全帶，轉頭看見遐蝶正望著窗外掠過的霓虹出神，星塵在她眼底碎成點點光斑。
“到了。”他輕聲提醒，伸手替她推開車門。晚風帶著夏末的餘溫拂來，吹動她鬢角的碎髮，髮梢沾著的星塵蹭過他手腕，像落了片冰涼的雪花。
兩人並肩走上鋪滿月光的樓道，腳步聲在寂靜裡輕輕迴響。到了門口，蘇銘正要掏鑰匙，遐蝶忽然踮起腳尖，指尖在他眉心輕輕一點。
一枚冥息凝成的小印記緩緩浮現，又在瞬息間消散，只留下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
“這是……？”
“約定的印記。”她眼尾的笑意比霓虹更亮，“下次看星星時，你就不會忘記了。”
蘇銘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溫暖的燈光在指縫間簌簌飄落。
“好。我不會忘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