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最後四個字，終於為雪夜大帝的結局蓋棺定論。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當龍馭賓天從這位手持遺詔的儲君口中說出時，所有人都感到一種天旋地轉般的眩暈。
這四個字如驚雷炸響，令大殿內瞬間陷入死寂。
群臣面色慘白，幾位年邁的老臣更是踉蹌後退，幾乎站立不穩。
先前的遺詔還可以安慰自己是太子的口誤，但是如今雪夜大帝的死亡被太子以如此冷酷的方式宣告，頓時徹底擊碎了所有人最後的僥倖心理。
千仞雪負手而立，金色瞳孔中倒映著群臣驚惶的面容。
她刻意停頓了片刻，直到殿內壓抑的抽氣聲漸漸平息，她才想要開口說些什麼。
然而，她的話音未落，隨著千仞雪而來，自然而然站在文官前列的蘇九寧突然大步出列，單膝重重跪地！
玄鐵甲冑與地面碰撞發出鏗鏘之聲，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殿下！”
蘇九寧的聲音如同出鞘利劍，斬碎了殿內凝滯的空氣：
“雪崩、雪星逆賊伏誅，陛下遺詔在此，天鬥億兆黎民亟待明君！”
“臣請殿下即刻登基，以安天下！”
這顯然是安排好的一幕，讓不少文官眼皮直跳。
而隨著他的動作，數十名太子黨官員如同排練過千百遍般齊刷刷跪倒，山呼之聲震得樑上塵埃簌簌落下：
“請殿下登基！”
聲浪如潮，卻讓中立派大臣們臉色更加難看。
他們看得分明——那些跪得最快的，都是昨夜玄武門事變後突然被提拔的將領，以及今早才出現在朝堂上的陌生面孔。
真正的老牌貴族，此刻都僵立在原地，額頭沁出冷汗。
那些先前曾安排族中小輩到太子身邊做事的還好，那些覺得雪夜還能再撐幾年還沒來得及在太子身上下注的，亦或者和雪崩雪星眉來眼去的，此刻全都冷汗直流！
千仞雪目光掃過那些僵硬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冷笑。
她故作遲疑地搖頭：“諸卿且起。父皇新喪，孤心甚哀，豈可……”
“殿下！”宰相蘇懷遠突然出列，這位素來以剛直著稱的老臣此刻鬚髮皆顫，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撩袍跪倒：
“老臣願以三朝老臣之名作保，此刻唯有殿下登基，方能震懾四方！若殿下執意推辭，老臣便跪死在這金鑾殿上！”
蘇懷遠的出列，倒是讓千仞雪微微一怔。
雖然蘇九寧是蘇懷遠的小兒子，但是這位宰相在朝堂中可是向來以忠心雪夜著稱。
眼下突然如此作態，倒是讓千仞雪有些始料未及！
不過，見到蘇九寧悄然抬起頭超她眨了眨眼，千仞雪便知道，這想必是蘇九寧的功勞！
蘇懷遠的這一跪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原本還在觀望的朝臣們紛紛跪倒，轉眼間滿殿朱紫竟無一人站立，山呼海嘯般的勸進聲幾乎掀翻殿頂：
“請殿下即位！”
千仞雪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已噙著恰到好處的淚光。
她轉身望向空懸的龍椅，似在掙扎，最終長嘆一聲：
“諸卿……這是要陷孤於不孝啊。”
她緩步踏上玉階，玄色袞服下襬掃過鋥亮的丹墀。
當她的手指觸碰到龍椅扶手上那枚寶石時，殿外突然傳來整齊劃一的甲冑碰撞聲。
眾人驚惶回首，只見承天殿外不知何時已列滿重甲武士，森冷的長戈在晨光中泛著血色。
為首的莫有前手持長槍，陰冷的目光掃過少數尚未跪伏的身影。
無聲的威脅比任何言語都有力！
千仞雪似乎對這一切渾然不覺。
她輕輕撫過龍椅上的九爪金龍雕飾，突然轉身坐下。
這個動作讓某些還抱著幻想的老臣和雪星黨羽徹底癱軟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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