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蜿蜒向上，最終通往一條僻靜的後巷。
夜風帶著涼意，吹散了拍賣場的血腥和檀香。
林九歌鬆了口氣，有些後怕地拍了拍胸口：
“呼……剛才太險了，那山本一庫差點……”
蘇斬滿不在乎地吐了個菸圈：
“差點什麼？差點被氣死？還是差點被聚寶閣的人打死？”
“有規矩在，他翻不起浪。再說了，真打起來，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
林九歌白了他一眼，但知道他沒說大話。
她好奇地問道：“這龍髓精金，真能和羅盤產生感應？”
蘇斬神秘一笑，感受著納物戒中兩件物品，愈發清晰的共鳴：
“八九不離十。唐晚晴說得沒錯，果然沒白來。”
“走，找唐姐姐鑑定鑑定，順便讓她看看這兩件東西怎麼‘合體’。”
“不過時間得快一點，距離清北開學可沒幾天了。”
林九歌點頭，眼中也帶著期待。
兩人熟門熟路的，再次拐進天工坊所在的偏僻街道。
天工坊內，鐳射筆的嗡鳴也沒停。
唐晚晴正對著一塊燒紅的金屬胚子敲敲打打。
見他們去而復返，頭都沒抬，語氣帶著點不耐煩：
“咋了？要退貨？沒門啊！錢都收了！”
蘇斬笑嘻嘻地湊過去，直接把裝有龍髓精金和殘缺羅盤從納物戒裡取出來。
“哪能啊唐姐姐，剛淘了點好東西，看看這羅盤能不能修。”
她眼中閃爍著技術狂人的精光，彷彿已經在構思無數種可能。
“嘶……果然是龍髓精金！”
蘇斬指了指旁邊的殘破羅盤：“重點是這個，它和這精金有共鳴，我們想修好它。”
唐晚晴的目光這才落到羅盤上。
她拿起羅盤，指尖拂過那個不規則的豁口。
她試著將一絲微弱的靈能注入其中，羅盤毫無反應。
她又將龍髓精金靠近豁口，兩者之間的共鳴感瞬間增強。
羅盤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嗡鳴，但……僅此而已。
她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臉上那股子狂熱勁兒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罕見的凝重和……挫敗。
“不行。”唐晚晴乾脆利落地把羅盤扔給了蘇斬，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這羅盤……不單單是物理損壞那麼簡單。”
“它核心的結構，尤其是北斗七星位的符文陣列，是失傳的古法。”
“別說修，我現在連它的運作原理，都只能看個皮毛。”
“啊？”蘇斬和林九歌都愣住了。
在他們印象裡，唐晚晴已經是星城首屈一指的裝備大師了，連她都搞不定？
“唐姐姐，你可是……”蘇斬話沒說完。
唐晚晴直接打斷，嘴角扯出一個略帶嘲諷的弧度：
“我？我就是個野路子出身的，靠著點小聰明，和從家裡順出來的邊角料混飯吃。真正厲害的人物，在京城呢。”
她頓了頓，眼神有些飄忽，像是想起了什麼久遠的事：
“要說能修復這種涉及古法器物的人……整個華夏，大概只有‘神工坊’那群老怪物……”
她猶豫了一下，聲音低了些，“或者我外公那一脈的人。”
“你外公？”林九歌好奇地問。她從未聽唐晚晴提起過家人。
“嗯，”唐晚晴點點頭，神色複雜。
“我爸是唐門旁支，但我外公那一系……不是唐家人。”
“唐門那群老古董，眼裡只有殺人暗器，認為鍛造、修復這類‘奇淫巧技’上不得檯面。”
“我媽當年嫁給我爸，還被族裡好一頓排擠。”
“我外公叫‘墨守拙’，他隱世不出，但手藝……那是真正的通天徹地。”
“修復這羅盤，如果能找到他，或許有希望。”
她拿起羅盤，又看了看龍髓精金：
“這兩樣東西放我這裡就是浪費。正好，京城地界，神工坊和墨家都可能找到線索。龍髓精金收好，這是真正的重寶，小心別露白。”
蘇斬和林九歌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和一絲希望。
靈墟城之行，收穫比想象中更大，但前路也似乎更加撲朔迷離。
蘇斬麻利地把兩樣東西收回納物戒：“行，多謝唐姐姐指點！那我們先撤了，有緣再見！”
唐晚晴揮揮手，重新拿起錘子。
叮叮噹噹的聲音再次響起，彷彿剛才的對話從未發生。
……
離開天心靈墟城，時間已近午夜。
星城的喧囂，在遠離核心區後迅速沉澱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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