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沈飛竟然會想出這樣的辦法。
“你有沒有考慮過,這麼做對於組織那些同志意味著什麼?”
“他們將背上漢奸的罵名!”
“不僅如此,敵人肯定也會藉機大做文章,抹黑組織。”
“還有,讓根據地的百姓怎麼想?難不成說我們的軍隊和山城的軍隊是一樣的嗎?”
李小男說到這裡,心中的怒火已經有些壓制不住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平復著自己的心態。
沈飛見狀,當即開口解釋道:“我知道這件事確實很難以接受。”
“但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要是不能儘快解決根據地的物資保障問題,整個游擊隊實力都會大為削減。”
“一開始或許會有很多人不理解,甚至還會造成很大的輿論風波。”
“但我想,在我們部隊休整之後,對李師群的部隊造成重創,一切還是有彌補的空間的。”
對於沈飛的解釋,李小男搖了搖頭。
他義正言辭地說道:“沈飛,這件事我不能同意你,我想組織上也不會同意你的意見。”
“這樣做的後果太惡劣了。”
說到這裡,李小男用奇異的眼光上下打量了沈飛一眼。
他略顯警惕地問道:“你是不是在敵人的陣營待了這麼長時間。已經被潛移默化地感染了?”
“你應該注意你的身份!”
面對李小男的不解,特別是對自己的質問。
沈飛的心中也有了一些波瀾。
他寸步不讓地說道:“我這只不過是在替組織想辦法解決當前的問題。”
“請不要質疑我的信仰。”
說到這裡,沈飛指了指自己。
隨口問道:“像我這樣的人,身上揹負著漢奸的罵名。難道說,等以後打退了敵人,恢復了我的身份。我就不是組織的同志嗎?”
“我加入組織這麼多年,見過比我更處於黑暗中的同志。”
“在外人的眼中,甚至在組織同志的眼中。他是無惡不作的惡魔,雙手沾染了不知道多少組織同志的鮮血。”
“但即便這樣,他心中的信念也從來沒有改變過。”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志倒在自己的槍下,他唯一能做的是,就是在執行死刑的時候,悄悄在同志的耳邊說一句送你上路的是你的同志。我會帶著你未完成的使命,繼續在黑暗的泥沼裡活下去。”
沈飛說到這裡的時候,腦海中閃過的,是一系列和鄭耀先一樣的人。
這時候他的情緒也變得略微激動起來。
他看著李小男說道:“難道我們這些人,就真的是漢奸嗎?”
沈飛說到這裡,腦海中突然閃過了當初王天風和明樓對話的場面。
他看著李小男問:“我們這些人可以揹負罵名,難不成讓這些部隊暫時揹負一些罵名,就不行嗎?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聽到沈飛的話,李小男現在也恢復了理智。
他立刻解釋道:“沈飛,剛才是我有些激動,我收回我剛才說的那些話。”
“只不過我想提醒你的一點是,我們直接做特工的和部隊整個投靠當偽軍,性質是不一樣的,影響也是不一樣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看我們還是稍微冷靜一下,等理清了思路之後,再聊這個問題。”
看到李小男的情緒平靜下來,沈飛這才認識到自己剛才也是有些著急了。
他以王天峰的那番話作為類比,實在是有些不妥當。
一時間,屋子裡陷入了沉寂。
在門外放風的藍胭脂,聽到沒人說話,便推門走了進來。
這一刻,屋子裡沈飛和李小男兩個人分坐一邊,雙方沒有任何交流。
藍胭脂頓時有些不解。
他走到李小男的身邊,小聲問道:“小男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不是要聊工作嗎?”
聽到胭脂的話,李小男看了看遠處的沈飛。
沈飛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剛才是我有些激動了,我想咱們現在應該可以好好聊一聊了。”
李小男點了點頭,示意胭脂繼續到外面警戒。
二人的狀態,看得藍胭脂一頭霧水。
只不過她也沒有多問,轉身便走了出去。
就在這時,沈飛主動走到李小男的身邊。
他略帶歉意地說道:“剛才我的比喻並不恰當,我也知道你的擔心是正確的。但我想這是目前解決游擊隊問題最好的辦法。”
“沒錯,敵人確實很可能會好好利用這一次事件製造輿論。只不過你放心,如果真的按照我的計劃實行,我會盡可能縮短時間,避免輿論擴大。”
“我想只有這樣,才能避免游擊隊無謂的犧牲。”
“在我看來,我這一次的計劃準確地來說是詐降。嗯,我們要是從情報工作這方面來理解,就太侷限了;如果從軍事計劃方面考慮,準確地來說,這應該是一次軍事行動。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最後對李師群的偽軍造成致命一擊。”
聽到沈飛的話,李小男並沒有著急表態。
剛才短短的冷靜時間裡,他也想過沈飛這麼做到底有沒有可行性,影響是否可以管控。
不過沈飛最後那一句話,對整個計劃的定義,讓他的心中有些動搖了。
思索再三之後,李小男抬頭看了一眼沈飛。
他一臉平靜地問道:“你有什麼辦法可以儘可能縮小這件事的影響?”
李小男說完,沈飛當即表示:“如果我們的部隊真的過來,我會想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給他們補充裝備、糧食、彈藥,讓他們儘快恢復戰鬥力。”
“根據我的計劃,少則一兩個月,最多三個月,我們的部隊就可以找機會對李師群的部隊發動攻擊。”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現在熊建東的部隊到來,他們和李師群的部隊劍拔弩張是必然的。”
“到時候,甚至不需要我們出手,我有辦法利用二人之間的矛盾,讓敵人內部自己瓦解,抵消之前的輿論戰的不利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