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殷勤地拉開車門,腰彎得幾乎要折成兩截:“少東家,您可算是來了。”
顧言慢條斯理地從副駕駛上走了下來,身如玉樹,挺拔修長。
他雙手插在口袋裡,站姿隨意,卻爆發出一種無法抵擋的壓迫感。
廠長明明四十多歲了,可看著眼前的顧言,卻是莫名怵得慌,甚至都不敢抬頭去看他的臉。
“說吧,怎麼回事?”顧言的聲音像淬了冰。
廠長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忙不迭地把責任往顧漫身上推。
聽到顧漫把工作賣了,顧言眉頭擰成了結:“她家很缺錢嗎?”
為了照顧這位老友,他爸隔著千山萬里將廠子開在這,時不時的還給他寄東西,結果還是窮得入不敷出?
甚至,還把鋼筆也給賣了!
“怎麼會呢,那老顧的工資都快和我持平了。”廠長一個沒忍住,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意識到失態,廠長連忙壓低聲音說:“就是老顧太慣著這個閨女了,啥事都依著她,要啥給啥的,不像是鄉下的閨女,倒像是養在城裡的千金小姐。”
“看來你這未婚妻養得不錯啊。”李大剛笑著挑了挑眉,一副戲謔的語氣。
廠長聽了,眉頭都快皺地打結了:“少東家,不是我說少夫人壞話,今天有個男人,自稱是少夫人的老公,叫什麼李建軍,還來廠子裡鬧了呢。”
廠長添油加醋地將事情說了一遍,見顧言和李大剛的臉色越來越沉,又補充了一句:“少東家,有些話我不太方便說,但我是真心為您感到不值啊。”
得知顧漫賣工作,還把廠子搞得一團亂,顧言本就皺起的眉此刻皺得更厲害了:“既然如此,那就讓她賣,這種人來上班也是禍害。”
反正他爹該做的都做了,她自己不知道珍惜,也怪不了別人。
“好好好。”廠長低著個頭,一副鞠躬屈膝的模樣。
顧言看著他這副樣子,忍不住道:“不用彎著腰,現在都解放多少年了。”
廠長聽了,微微將腰直起來了一些,但還是故意低著,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態。
很快,顧言簡單地翻看了一下廠子的記錄冊,見廠子效益還行,便也沒有多管,畢竟這廠子就是他爸專門給老顧叔開的,只要不虧錢,怎麼著都行。
眼看著顧言來了十幾分鍾就要走,廠長有些著急:“少東家,您這就走了?不留下來吃頓飯嗎?我特地訂了最好的酒席……”
他女兒長得漂亮,屁股還大,可會生兒子了。
他還想借著這次的機會,讓他女兒在顧言面前亮個相呢。
再怎麼說,他女兒也比顧漫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強啊!
話還沒說完,就被顧言打斷:“這頓記我賬上,你請大家去吃吧。”
望著絕塵而去的伏爾加,廠長狠狠啐了一口。
多好的攀高枝機會啊!
少東家難得來一趟,下次見面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
車上,李大剛握著方向盤,在岔路口故意放慢車速:“這右拐是回城,左拐是去鄉下,這來都來了,不去見見你那傳說中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