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一看,竟是另一套賬!
同樣的進貨日期,數量卻對不上號。
最絕的是每回前腳剛送貨進廠,後腳就有對應的出庫記錄。
這個時候沒有印表機,沒有攝像頭,說什麼做什麼,全憑一張嘴、一隻手。
“爸,這高支紗的供應商是不是顧伯父指定的?”顧漫的聲音有些發緊。
老顧聽了,篤定地說:“必須是啊,這可是花錢的事,當然得握在你顧伯父手裡才安全。”
這也是他不明白的地方!
明明是原材料的供應商送來了低支紗,可廠長卻按高支紗來收,還做成了布匹供給客戶……
顧漫一聽,心裡頓時雪亮。
既然動不了供應商,廠長就玩起了“調包計”:將好的高支紗收進來,倒賣給其他人,再從那人手裡換回低支紗,用來賺取中間的利潤差價。
到時候萬一出事,往運輸環節一推,死無對證。
這招在如今這連個監控探頭都沒有的時代裡,那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老顧搓了搓佈滿老繭的手掌,深深嘆了口氣。
他正轉身要回車間繼續趕工,廠長突然遠遠地朝他招手:“老顧啊,你閨女都來了,沒什麼事就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早點來就是了。”
這突如其來的關心讓老顧心頭一暖,他正要搖頭,就見顧漫挽起他的手,搶先道了謝:“好,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柳家村。
見老顧回來,王秀英連忙下了碗麵條,生怕他餓著。
顧漫見老顧一臉的憂愁,皺了皺眉到:“爸,廠子出了事跟你又沒關係,你……你要不還是別去了。”
她怕真像李建軍說的那樣,把她爸給抓起來了。
“這怎麼行呢?大家都在加班加點的趕工,要不是你去找我,我今晚肯定要和她們一起加班的。”老顧聲音沙啞,帶著壓抑的怒意。
他已經託人跟秀英傳了話,怎麼還讓漫漫去找他?
眼下正是廠子的關鍵期,他身為員工,身為顧明的朋友,怎麼能袖手旁觀,還回家休息?
顧漫聽出了老顧的怒意,心臟微緊。
“老顧,漫漫她也是擔心你。”王秀英忙解釋道。
老顧一臉愁容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心,可眼下正是廠子最困難的時候,全廠上下都在拼命,我卻跑回來休息,這像話嗎?”
麵條漸漸坨了,老顧卻一口都沒動。
看到這裡,顧漫喉嚨發緊,她緩緩蹲下身,乞求道:“爸,就當是為了我和媽,您就休息一下吧。”
看著女兒一臉心疼的哀求模樣,老顧瞬間心軟了,可到嘴的話卻變成了;“明……明天再說吧。”
休息?
他滿心都是焦躁,怎麼可能休息得了?
翌日一早,天還沒亮,顧漫就聽到老顧騎著二八大槓去了鎮上。
她從床上坐起,想著李建軍說的那些話,以及自己在紡織廠打聽到的訊息;她爸絕不可能做出倒買倒賣的事情,而偷工減料必須有廠長的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