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進門時,沈惜又瞄了眼院子裡的那輛黑色賓士。
車窗貼著深色防窺膜,在暮色中像一頭蟄伏的野獸。
出酒店時,這輛車如幽靈般從路口滑出,停在酒店側門。
那時候沈惜就注意到了。
沒想到,是派來監視的。
她有些擔心,\"啪\"地關掉床頭燈,整個人陷進羽絨被裡。
絲綢睡衣已被冷汗浸透,冰涼的貼在脊樑上。
她數著秒錶等了三分鐘,又跳下床,將門推開一條縫,樓下傳來指紋鎖解開的電子音。
\"夫人,監控影片都在這兒了。\"秘書的聲音像淬了毒的銀針,\"技術人員說17樓走廊的攝像頭當天在維護,但電梯裡的畫面很清晰。\"
秘書的膝上型電腦螢幕泛著幽藍的光。
畫面裡是沈惜的背影,衣裙下露出半截小腿。
聽到這些,沈惜鎖好門,撥電話給顧馳淵。
鈴聲響,他結束通話。
繼續打,才接通。
“有事?”他又是一副淡漠語氣,和昨晚把她按在地毯上時的灼熱判若兩人。
“夫人找秘書調酒店監控。我回來的時候,她問你幾點離開的。”
沈惜有些語無倫次,聲音也顫抖。
電話那頭傳來冰塊碰撞杯壁的脆響。
“你想說什麼?”顧馳淵問。
“如果被她發現,我們……”沈惜的指甲陷進掌心,不該惹何雯,不該認識陳一函。
她不敢再想,榮莉如果看見跟她進私廳的只有顧馳淵,一定會追問。
這時候,樓下客廳裡打鍵盤的聲音越發急促,電話也響起來。
\"我們什麼?\"顧馳淵突然輕笑,\"能出什麼事?\"
“……”沈惜語塞,一時間不知怎樣回答,她緊緊抓住電話,彷彿扯住救命稻草,“顧馳淵……”
她的眼淚砸在手機螢幕上,暈開一片水光。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布料摩擦聲,有人湊近話筒說了句,“別哭……”
沈惜吸了吸鼻子,“我不哭。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
一派大義凜然的模樣。
\"那些監控,做過手腳了,\"顧馳淵的呼吸突然靠近,\"你、我、還有陳一函的畫面,都重新剪輯過。\"
背景音裡隱約傳來電梯到達的提示音,他繼續說,\"我母親連你大衣紐扣都看不清。酒店工作人員也被我封了口,一個字都不敢說。\"
沈惜問,“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顧馳淵的尾音很輕,“其實我特想知道,不做手腳的監控,我母親看到了,又會怎樣。”
他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沈惜低語,“你果然瘋。”
臨時起意的折騰,他還興致勃勃玩貓鼠遊戲。
電話結束通話的忙音裡,沈惜聽見樓下傳來榮莉吩咐秘書離開的話,“這就是你說的畫面清晰?這樣來與我交差?酒店服務生呢?怎麼說?”
秘書氣餒,“只說顧先生是很早就走了。其他的,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