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垂眸掩去笑意,她默默不語,維持著本分,低調。
再出事,又少不了跟顧馳淵鬧彆扭,
牌局如戰場。
沈惜藉著遞茶的動作,指尖在榮莉手背輕點三下——這是她們在顧家老宅看戲時發明的暗號。
榮莉會意地打出九條,果然餵飽了飢渴的鄭太太。
三圈下來,籌碼像被精確調控的水閥,均勻分流到各家門前。
\"夫人牌技真好。\"沈惜將桂花糕移到榮莉手邊。
窗外突然傳來玻璃杯碰撞聲,她抬眼望去,正對上陳一函驚訝的目光。
青年手中的銀托盤微的傾斜,他嘴角抽動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只是用口型比了\"不方便\"三個字。
沈惜幾不可察地點頭,接過他遞來的龍井。
茶葉在杯底舒展時,她沒注意到小廳門外佇立的高大身影。
顧馳淵手指抵著領帶,目光鎖在陳一函觸碰過沈惜指尖的手上。
少年腕骨突出,麥色的面板襯得沈惜的腕子越發瓷白。
\"顧少?\"何寓舉著雪茄盒走近,\"露臺抽一根?\"
顧馳淵收回視線時,陳一函正第八次偷瞄沈惜,那眼神讓他想起偶像劇裡少年人對女神的寄望。
烈日將露臺烤得熱。
顧馳淵沒煙癮,純為社交。
陽光烈,他將西服搭在胳膊上,咬著煙解袖釦。
對方談論西海開發專案的嗓音忽遠忽近,顧馳淵盯著自己投在地面的影子。
\"明年三月立項?\"顧馳淵接何寓的話,菸灰落在鋥亮的皮鞋上。
何寓微微點頭,抬起眼,捏著煙,“顧少怎麼了?有煩心事?為何雯那丫頭,還是……”
他順著顧馳淵的目光望過去,“又有佳人惹顧少煩心?”
這時候,陳一函又去貴賓室,彎腰時低著頭,幾乎蹭到沈惜的發。
顧馳淵收回視線,捏著煙,對何寓說,“哪兒的話,我在想西海的地怎麼開發。那畢竟是這兩年顧氏與何氏最有誠意的投資,做不好,兩家都會折損。”
顧馳淵沉著臉,一副養尊處優的派頭;
眉宇間,幾分清心寡慾;
顰笑間,就著煙氣,世俗若塵。
“今天你生日,怪我又談工作的事,”何寓眯起眼,“不聊生意了,顧公子難得放鬆,你該去陪你母親,兒子生日,母親難日……顧夫人,勞苦,功高。”
最後四個字,何寓說得沉緩。
顧馳淵聽出意味,“何少,話裡有話。”
何寓未答,掐滅了煙,垂眼笑。
清風朗月的笑,舉手投足,藏著風流。
“我今日高興,多喝了幾杯,顧少見諒。”
顧馳淵也按滅了煙,垂下眼,“哪兒的話,何少高興就好。我照何少的意思,去照顧家母了。失陪。”
話落,他拍拍何寓肩膀,離開露臺,往宴會廳走。
顧馳淵大步穿過廳堂,徑直來到貴賓廳榮莉的旁邊。
他不著痕跡的站在桌邊看母親出牌,不經意的,擋住了沈惜,隔絕門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