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提起裙子,準備離開。
剛邁步,鞋跟卡在磚縫裡。
她輕輕哎呦一聲,彎下腰,脫了鞋。
雙手用力,拔鞋子。
鞋跟細長,卡死進硬磚裡。
她的力氣不夠。
沈惜低著頭,髮絲垂下來,她越發急。
正發愁,精緻的男士皮鞋出現在視線裡。
她抬起頭,是顧馳淵。
“說你笨,還不認。”他嘆了句,單膝跪在石階上,彎著腰,握住鞋跟,搖晃幾下。
“啪啦”,碎石松動,細跟應聲而出。
顧馳淵將鞋子撂在石階上,直起身。
沈惜抬起腳,伸進鞋子裡。
盈盈的細腳腕,留著他捏出的青痕。
本來漸散的委屈,在見到這男人的一刻,又捲了回來。
沈惜剛才的冷靜不見了,眼圈又紅了。
顧馳淵伸出手,“起來。”
“腿麻了。”沈惜低頭著,揉揉鼻子,“我緩緩。”
“鞋跟為什麼卡得深?”他收回手。
沈惜搖搖頭。
“吃胖了,體重沉。”他若無其事地看別處。
沈惜悶聲不語。哪裡胖?明明他一隻手,就能攏住她的腰。
她撐了下臺階,站起身,準備回廳。
身後又傳來他的調笑,“清一色一條龍的牌面,你說牌技不佳,輸了去?”
沈惜別過臉,不接話。
“我錢多,由著你輸,”他嗓音低沉,“你輸了又不開心?犯什麼脾氣?”
沈惜轉過身,隔著臺階望向顧馳淵,“你替我做的決定,該生氣的時候你讓我大度,讓我別得罪何家大小姐,出牌的時候你又讓我贏姜小姐?她明明對你有意思,我若是惹了她,萬一擋了你姻緣,就不好了……你擾著我,挑毛病。我怎樣都不對。”
顧馳淵面色一冷,沒說話。
“你說那張牌好,我就非得打?”她低下頭,盯著自己腳尖,小聲說,“我偏不。”
顧馳淵盯著她看了幾秒,“是故意的?”
“是又怎樣?”
他眸色漸深,“長本事了?吊我胃口?”
沈惜鼻尖出了細汗,“我是已經到嘴的肉,你吃過,我吊什麼?”
那些夜色裡,糾纏時,他極熟稔地挑著人。
手上點著火,眼裡藏玄冰。
任她化成水,他,淡定自若。
野獸,對到嘴的美味也會膩。
他嘗過了,就會期待新的……
風拂過,帶著悠悠的花香,顧馳淵的氣息近在咫尺。
沈惜別過臉,咬牙道:“……沒什麼可吊的了。”
顧馳淵面色一沉,無所謂地樣兒,“回去,繼續打。下一局,好好弄。”
她的聲音細若蚊聲,“憑什麼聽你的?”
他挑眉,慢條斯理地開口,“輸多少,我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