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莉見他冷了臉,便問:“你怎麼了?惜兒的忙你都不想幫?”
顧馳淵淡淡哼著,“您怎知我沒幫?”
風清雲淡的一句話,好像把沈惜送上火山口。
她忙端起杯子,大口喝,壓心火。
舌尖一辣,把酒當了水。
沈惜覺著整張臉在燒。
紅的唇,水波樣的眼,粉色從耳朵染到脖頸……
顧馳淵瞥見了,垂下眼,不動聲色。
“你若放不下何雯,就把心結說清楚,她若願意改,也算好姑娘。你快三十歲的人,失戀了,不要跟小輩甩臉色。”
不明狀況的榮莉輕斥幾句,緩解尷尬。
顧馳淵沒理會,磕出一根菸,夾在食指和中指間,開門走了出去。
榮莉親自給沈惜倒了茶,“他脾氣差,沒耐心,失個戀就擺臭臉,嚇到你了吧?”
“不會。”沈惜拼命搖頭,咕咚咚灌下一大杯水。
水喝多了,沈惜跑去洗手間。
這時候,顧馳淵回來了。
榮莉推給顧馳淵一張照片,“你看看林小姐怎樣?”
照片裡,珠光寶氣的麗人捧著鋼琴大賽的獎盃,笑顏如花。
實在是,明豔得很。
顧馳淵掃了掃,笑起來,“這是媒人挑的,還是您的眼光?”
榮莉蹙眉,“林麗瑩的伯父你是知道的。你父親明年有很大機會去省裡,你也該為這件事出力。”
顧馳淵不說話,將杯子一撂,茶水濺到桌面,“何雯的事還沒了結,您這樣心急?”
榮莉將照片重重按在桌上:“你不用跟我犯脾氣。這圈子裡的子弟,走得再偏,很少有人落到圈子外面。你也不會例外。我就是擔心何家會生氣,所以搭了林家這條線。到時候,何家顧著林家的威望,也不會撕破臉。”
“顧家已經很榮耀了,”顧馳淵沉了聲音,看著母親的臉,“還缺我這一個嗎?”
“顧家這一代,屬你最優秀,你父親這一支只你一根獨苗。你不結婚生子,偌大的家業誰繼承?難道……難道顧家要在北城沒落嗎?”
話到最後,榮莉抹了眼淚,語氣有幾分哀怨。
顧馳淵的手放在桌上,碰到沈惜用過的小杯,杯沿有半枚淡淡的口紅印。
他將小杯握在掌中,掀眼瞧母親,“這頓飯,原來是衝著我來的。”
榮莉繼續哭,捂著心口,“你若不願,我就當這輩子白活了。”
顧馳淵扯唇角,拇指摩挲杯口,“我先了斷何雯的事。何雯的堂兄何寓今晚回國,我去一趟。”
何雯是獨生女,父母早亡,跟大伯何仲槐家最親,很多事情都是何仲槐的兒子何寓做主。
何寓是人中龍鳳,把何家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
顧家跟何家有合作也有競爭。
北城權貴子弟中,顧馳淵算是與何寓說得上話的。
榮莉知道兒子的脾氣,“你的事,你處理好,不要鬧得兩敗俱傷。”
顧馳淵點點頭,長腿一邁,甩門而去。
沈惜從衛生間出來,在走廊碰到顧馳淵。
洗手檯旁的薰香味道濃,沈惜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她從鏡中看到顧馳淵的側顏,鼻骨高直,十足的英挺。
顧馳淵也注意到她,緩了步伐,從鏡中看見她發紅的鼻頭和臉頰。
“不能喝,還硬挺?”
“不小心,喝多了。”
“你在發抖。”他眸子一閃。
“沒事,酒氣鬧的。”
“下次不能喝,就直說,”顧馳淵聲音低啞,帶著輕輕的責備,“幹嘛委屈自己?”
話落,他撥電話到別墅,“找一件厚外套,給沈小姐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