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認知讓她瞬間清醒,雙臂一鬆,從他脖頸上滑下。
“沒氣力了,勁兒去哪兒了,”他低啞問,“潑何雯,燙自己,不是挺來勁嗎?”
他的意思,喜歡她手臂繞著他。
沈惜咬著下唇,目光軟如水,卻固執地抵著他的胸口,不肯順從。
兩人拉扯間,顧馳淵手肘的傷口裂開,隨即悶哼,“別動。”
沈惜一躲,又碰到了顧馳淵手背,加深鈍痛讓他動作一停。
沈惜不理會,咬在他胳膊上,像頭想擺脫網的小狐狸。
他一疼,熱汗鋪滿額頭,青筋爆出。
\"沈惜......\"顧馳淵幾近失控地低吼,捏住她下巴。
小狐狸,真咬啊!
被吼到的沈惜睜開眼,腳一蹬,踢碎了茶几上的香檳酒瓶。
酒液濺出來,溼了裙子,帶汽的泡沫星星點點,還有點甜。
汗溼的髮絲貼在她額間,顧馳淵伸手撥開那幾縷發,氣息沉沉地看著她。
那眼神複雜難辨。
\"何雯故意找我麻煩,我當時氣不過,心情差,去沒人的地方哭一哭,並沒礙著你的事,\"沈惜突然開口,面色潮紅,呼吸不穩,卻急著解釋,\"她覺得是我搶走了你,其實我哪有搶你的本事呢?還有那個姜小姐,我也不想得罪……所以你在生氣什麼?\"
這幾句話不知觸動了顧馳淵哪根神經,他突然笑了,那笑容危險又迷人,\"說這麼多做什麼?你覺得我在為何雯和姜欣的事生氣?\"
“不然呢?還為什麼?”沈惜不假思索,說完還往沙發角縮,“你別告訴我,是因為陳一函。”
顧馳淵心一涼,眸色暗,氣息有些亂,,“毛頭小子?是他看得起自己?還是你看輕我?”
沈惜見他神色不對,心下一計,轉移話題,“你猜我還看到誰?”
\"誰?\"顧馳淵皺眉,顯然對這個轉變感到意外。
“李太太的女兒,我送客人離開的時候看到的,聽說也要找你提親,\"沈惜又重複一遍,聲音越來越小,\"何雯該防備的是那些二代小姐們,我不是什麼二代小姐,跟她們沒得比。\"
“別跟我故意說沒相干的事。”
顧馳淵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白潤的臉頰,動作輕柔,說出的話卻鋒利,\"不過,”
他語氣緩了緩,“……是沒得比。”
話落,又撫她的發,“但,你欠收拾。\"
沈惜的心臟猛地抽痛,但她會不會在臉上顯露分毫。
她知道顧馳淵話中的含義——她沈惜不過一個沒有背景的孤女,並不配與名媛們比?
窗外的雨聲漸大,噼裡啪啦地敲打著玻璃。
沈惜望著顧馳淵近在咫尺的臉,突然意識到,這博弈,她沒籌碼。
她可以暫時安撫他的怒火,可以巧妙地轉移話題,甚至可以偶爾讓他失控。
但最終,她始終是被困在金絲籠中的那隻雀鳥。
而顧馳淵,他既是救贖她的人,也是她無法逃離的深淵。
不能與人說,深刻,又模糊。
到最後,顧馳淵清理她衣襬上的香檳酒泡沫,卻始終未說明,為什麼怒火中燒。
沈惜又探問,“四叔,你為什麼發火?”
他垂著眼,始終不言。
只涼涼的,撫她的唇。
他還是從不吻她的唇……
沈惜走出酒店時,雨停了,夜色起,繁星滿天。
提前叫好的計程車已等在臺階下,她提起裙襬,彎腰上了車。
回到顧家,保姆來開門。
“沈小姐回來了。”
廳裡只開了地燈,榮莉站在臺階上,“回來這麼晚?馳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