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謙很無奈。
在這種亂世,那種滿臉鬍鬚的人,才會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很可惜,男生女相這種審美,在這個年代,不太討喜。
不過,宋子謙並不在意。
按賓主落座後。
一切,便由吳攸掌控全域性。
府中僕從以青銅尊、爵依次進酒,眾人舉爵虛飲。
接著便是以鼎盛放的菜餚,炙鹿肉、魚膾,配黍飯等端了上來。
宋子謙著實有些餓了,根本不欣賞場中歌舞,吃得那叫一個含蓄。
僅佐以鹽梅調味的菜餚,能有這個味道,還真出乎了他的預料。
吳攸等一眾門客,都在關注著宋子謙,見他一心撲在食物上,倒叫人看不出深淺。
個個心中生起疑竇。
吳攸揮揮手,場中歌姬舞女,陸續退下。
他望向居左坐著的一名門客,微微頷首。
那門客起身道:“子謙公子,入吳為質,可還習慣否?”
宋子謙抬頭,見對方謀士打扮,並不理睬。
那門客見一言不能激怒宋子謙,接著便道:“公子向大王提議,納質講和,我觀此舉,失策也!”
眾皆好奇,紛紛詢問。
“何來失策一說?”
“對啊,兩家罷戰爭,怎麼就失策了?”
那門客道:“宋國派來的這位質子,要吃窮我吳國也!”
場中先是一片寂靜,等反應過來,就爆發了一陣鬨堂大笑。
綿裡藏針!
嘴上說的是吃窮吳國,其實是在嘲諷宋子謙是個飯桶。
宋子謙當然也不慣著他,跟著眾人一起哈哈大笑。
他這一笑,眾人就笑不出來了。
眾人直視著他,像看個痴人一般,等宋子謙笑聲止住。
一門客道:“宋公子,你是真聽不出來?還是你就是這麼打算的?”
這話一出,又是一陣鬨笑。
宋子謙見吳攸並不制止這些門客,便知道,這些人今日想看他出醜,多半還是吳攸的意思。
於是,他便笑道:“我笑,是因為說話之人短視,且膚淺,能混進公子攸的府中,做個門客,實為我宋國之幸事啊,抱歉,我受過專業的訓練,一般情況下不笑,除非……忍不住!”
“哈哈哈……”
宋子謙一個人的笑聲,響徹清風園。
在他人聽起來,非常刺耳。
那位被宋子謙說成短視且膚淺的門客,立刻就不幹了,怒視宋子謙,“胡扯,我何來短視?”
宋子謙挑眉看著對方,“你不承認?”
“我憑什麼承認?”那門客又氣又怒。
宋子謙淡淡道:“這樣吧,我出一道題,一測便知,你是不是短視膚淺之輩!”
“哼!儘管出!”那門客昂起頭,非常自信。
宋子謙道:“你走在沙漠裡,快要渴死了,面前有兩杯水,一杯是毒藥,一杯是尿,請問,你喝哪個?”
那門客聞言怔住。
這個宋子謙,太可惡了。
這哪是什麼難題?
分明是陷阱。
如果回答喝尿,會被人嘲諷選擇噁心之物,如果回答喝毒藥,更顯自己愚蠢。
可要是回答兩個都不喝,渴死的話,更被他反趁自己短視。
怎麼回答都是錯。
那門客急得抓耳撓腮,怒視宋子謙,“我選擇……尿,這樣,我就能活著走出沙漠!”
園中門客,盡皆頷首。
“是該選尿,至少,能活下來,對吧?”
“雖說噁心了一些,但確實該選擇尿!”
宋子謙哈哈大笑。
眾人怒斥,問他為何發笑。
宋子謙道:“明明有兩杯水,你們為什麼都選擇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