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直順利,吳梟就會一直視自己為心腹。
但如果真遇到挫折,他的暴戾,不會有絲毫遮掩。
宋子謙拿回胳膊,在自己的心窩處,畫了一個拳頭大的圈,淡淡道:“叫他射準一點,即便只是傷重,我也再不復出,屆時,你比我難受!”
說罷,宋子謙拍拍吳幹肩膀,重新走回扇臺。
吳幹看著吳梟投來一個眼神,點點頭,迅速離開學宮。
扇臺上。
方棠看著宋子謙回來,緊張道:“師弟,沒出什麼事吧?”
宋子謙微笑道:“沒事,夫人認可我是曾子門徒?”
方棠頓首,“子謙之才,盡得老師真傳,你若不是老師弟子,我更不可能是。”
宋子謙微笑,但也不想方棠這麼快認可自己。
屠刀已經懸起,接下來誰站自己誰死。
他見方棠還想再說下去,便打斷道:“我用狗屁二字回應本次期會,你們服否?”
方棠嘴巴大張。
不是,我們這不是已經表示服了?
你還這麼問,是何道理?
就在方棠百思不解時,一位弟子在扇臺下,站起來高聲發問。
“宋質子,你這根本就是混淆視聽,是人就一定會有善惡,豈是一句仁者心動,就能概括?”
宋子謙眯眼看向說話之人。
方棠也好奇,誰還敢跟宋子謙爭辯,這不是自取其辱?
一扭頭,見站起來的人,不是自己的學子,便要站起來叫停。
宋子謙輕咳一聲,阻止方棠。
方棠很納悶,但選擇不語,讓好奇心很重的一眾學子,也都稍安勿躁。
只聽那人繼續道:“就譬如數日前,你在公子攸的府邸,說出那十勝十敗論,不就是間接佐證,人有善惡,才有輸贏?你此番說什麼仁者心動,豈不是用自己的矛攻擊自己的盾?”
期會現場,有聽過十勝十敗論的,也有沒聽過的。
那人見宋子謙沉默,便當眾背誦一遍。
聞者皆是大驚。
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吳梟,而吳梟也自然而然假裝震驚,面色陰沉,坐在扇臺旁,一動不動。
相反,吳攸則氣定神閒,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
宋子謙不作回應。
那方才問話之人,更加得意,進而道:“吳以惡治,士族相殘而國力衰,宋以禮約,上下同心而國勢興。善惡分野,才有兩國爭戰,豈能用一句仁者心動,把它搪塞過去?請宋質子回答!”
唰唰唰!
無數道目光望向宋子謙。
但宋子謙似沒聽見,他的目光望向學宮中,一些青銅簋下湧起的黑煙。
它們飄忽不定,隨風搖擺。
忽然。
風停了。
只見宋子謙微笑站起,手在空中畫出一個圈,打了個響指。
就在宋子謙要開口時。
咻!
一支利箭破空而至,釘在宋子謙心口。
宋子謙伸手握住箭桿,搖指前方,“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