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徹頷首道:“一直以來,高司徒都因為沒有強大靠山,變相的收購土地,這個行為讓一些公族和卿族很是不滿,如今,聽說子攸要升任少將軍?那高嶽豈不是如虎添翼?”
吳王眯了眯眼沒有說話。
公孫徹老態龍鍾,繼續說道:“子攸賽馬獻策,確實有兵略天賦,少將軍一職,得其掌握,也是我吳國之幸,可是……”
吳王道:“直說無妨。”
“可是,兵權雖重,終為外御之器,如今吳國內患,在於禮法漸馳,貴賤無序,以高嶽為首的新興卿族,最愛買田產,這本是大王的領土,卻不能為大王產出賦稅,導致他人富可敵國,長此以往,恐釀卿強君弱之禍啊!”
公孫徹說得老淚縱橫,這個時候不給高嶽扣帽子,那什麼時候扣?
他知道高嶽肯定也沒有給自己扣。
這種事情,兩個人早已經不對付,如今,眼看著高嶽要崛起,公孫徹不可能不慌。
吳王仍在猶豫。
他也知道公孫徹說得都是實情,國庫雖說不至於空虛,但幾年戰事,也讓他有些捉襟見肘。
就在吳王沉思之際,公孫徹道:“若非子梟提醒老臣,我竟不知高嶽,已經膨脹到這種地步,大王不可不察啊!”
吳王見公孫徹繞了一圈,意有所指,笑道:“我那梟兒,不會也給愛卿出了什麼良策?”
“大王英明!”
“少說廢話,他怎麼說的?”吳王好奇詢問。
公孫徹道:“子梟看到高嶽傍上子攸,心急如焚,昨夜找到我,便說出心中溝壑,他說,可立田律昭示天下,明定土地皆屬王權,私自交易斬,將此律公示,打破刑不上大夫的慣例。”
“哦?”吳王震驚,他不相信子梟有這樣的魄力。
他皺眉道:“此舉是不是太過激進?”
公孫徹道:“大王,公示律法,打破刑不可知則威不可測的思維慣性,貴族暗刑頻施,以至諸侯離心,今日大王若讓子梟推行此政,讓子梟站出來喊出那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將會讓大王之威儀,普照四方,國中土地分得出去,也要收得回來,否則,國將不國!”
吳王被說得心動起來。
作為一國諸侯,最大的權,不就是把地分給有功的人嗎?
可現在,地分無可分,這也導致自己的影響力,被日益壓縮。
倘若可用這樣的方法來讓土地重新回到自己手中,不僅消弱了那些新興貴族,還能充盈國庫。
何至於最近落得跟宋國相似下場。
一國之君,竟被幾個氏族要挾,若不是有周天子在,宋王都要被自己的大臣放逐。
吳王可不希望有一天,吳國也這樣。
公孫徹見吳王表情鬆動,最後道:“大王,此法若成,國力必定迅速拔升,用法來約束高嶽,可比幾日賽馬贏他那些錢,獲益更多。”
吳王點點頭,看著公孫徹,“這是子梟給你想的?還是你借子梟的口,故意這麼說的?”
“的確是子梟所言,想來,應該是受了子攸獻策的刺激,想到了這個制衡之法,老臣思慮一宿,想不出缺陷,因此,今日才敢斗膽進言,願大王聖斷,定子梟為少正,協助當國制定律法,以約束有異心之人!”
公孫徹說罷,伏在地上,胸腔起伏,很是激動。
吳王沉默片刻道:“朕本想讓子梟好好在家反省,沒想到,僅一天時間,他竟能想出這等計策,既能幫寡人充盈國庫,又能約束不法之人,若此法推行下去,吳國確實會進入一個平衡發育期。”
“大王英明!”公孫徹山呼。
吳王笑道:“愛卿起來說話,來人,傳寡人命令,讓子梟進宮來見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