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安卻早有準備,手腕一翻,槍桿旋轉著抽出,同時內勁爆發,暗紫色的紋路沿著槍尖傳入黑袍人體內。
黑袍人突然發出淒厲的慘叫,體內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脆響,像是有無數骨頭在斷裂。
他膨脹的身軀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面板下的血管紛紛爆裂,噴出的黑血落在地上,竟將泥土都染成了墨色。
“這、這是什麼力量?”黑袍人驚恐地看著自己乾癟的手臂,那些靠吞噬得來的力量正在飛速潰散。
張平安持槍而立,槍尖滴落的黑血在地上蝕出小坑,眼神卻冷冽,“這是專破邪祟的金光。別再抵抗了,收你來了!”
黑袍人眼中終於露出恐懼,他猛地轉身想逃,卻發現雙腿竟不聽使喚。
剛才那道金光已順著血管流遍全身,正在瓦解他的軀體。
“不!我要成神!”他瘋狂地嘶吼,試圖再次吞噬周圍的活屍,可那些活屍一靠近他,就被他體內潰散的邪祟震得粉碎。
張平安緩緩舉起大槍,暗紫色的紋路在晨光中亮得驚人,“夢裡什麼都有,你現在做人都難,還想成神?”
槍尖破空,如一道紫電貫穿了黑袍人的胸膛。
這一槍不僅刺穿了他的心臟,更將張平安的勁氣和金光灌入。
黑袍人瞪大了眼睛,嘴巴開合著卻說不出話,身體從胸口開始寸寸碎裂,最終化作一堆冒著黑煙的殘骸。
而他身體裡,那些吞噬了無數詭異的精氣全被六合大槍吸了個乾淨。
隨著他的死亡,霧中的屍群突然停下了動作,像是斷了線的木偶,紛紛栽倒在地,再也沒有動彈。
城頭上先是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風捲著硝煙掠過垛口的嗚咽聲。直到第一具活屍栽倒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才像一粒火星點燃了炸藥桶。
“它們倒了!張盟主勝了!我們勝了!”
不知是誰先發出一聲嘶啞的呼喊,緊接著,震耳欲聾的歡呼便如潮水般席捲了整個城頭。
方才還緊握著刀槍、臉色慘白計程車卒們,此刻竟像丟了魂般癱坐在地,有人狠狠抹了把臉上的血汙,笑著笑著就紅了眼眶。
有人將兵器往地上一杵,扶著垛口放聲嘶吼,聲音裡滿是劫後餘生的狂喜;更有年輕的小兵互相摟抱著,用頭盔砰砰撞在一起,連甲冑的磕碰聲都透著說不盡的暢快。
城牆下的百姓們更是炸開了鍋。
先前躲在掩體後不敢出聲的老人們,此刻顫巍巍地探出身子,看著那些再無動靜的活屍,渾濁的眼睛裡滾下淚珠。
抱著孩子的婦人死死捂住嘴,卻擋不住從指縫裡漏出的嗚咽,那哭聲裡有後怕,更有難以言喻的激動。
駱雲一瘸一拐地走到城頭邊緣,望著遠處屍群倒下的方向,突然挺直了佝僂的脊背,用盡全身力氣吼起了歌謠。
那歌聲起初沙啞破碎,可跟著他開口的人越來越多,漸漸匯成一股雄渾的洪流,在晨光裡迴盪不息。
令狐沖雖然不會唱,但也跟著他們一起嚷嚷,主打的就是個湊熱鬧。
左冷禪冷冰冰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找了個地方坐下,這消耗對他而言著實不小。
不知是誰先朝著張平安的方向跪了下去,緊接著,城頭上、城牆下,密密麻麻的人影紛紛跪倒,山呼海嘯般的叫著!
張無敵!
最後竟壓過了歌謠,震得城磚都在微微發顫。
張平安望著城牆上的人潮,槍尖上的黑血滴落,在腳下暈開一小團墨色。
他抬手抹去額角的汗珠,迎著朝陽咧嘴一笑,槍桿往地上一頓,發出的脆響,像是在回應著他們勝利的喧囂。
張平安拄著大槍站在屍骸堆中,看著城頭上歡呼計程車卒與百姓,緊繃的身軀終於鬆懈下來,嘴角泛起一絲疲憊卻釋然的笑意。
朝陽徹底升起,金色的光芒驅散了最後的霧氣,照亮了佈滿瘡痍卻依舊挺立的西安府城牆。
張平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間廂房裡。
六合大槍就立在跟前,吸收了黑袍那龐大的精氣後,它似乎變得更加不一樣了。
“小師叔,你終於醒了。”令狐沖一直守在門口。
“我睡了多久?”張平安活動了一下身體。只覺得自己的體魄似乎又變強了不少。
“三天三夜。”令狐沖笑著說道。他說完又灌了一大口酒。
張平安起床洗漱完,駱雲帶著食物就來了。
“張盟主,我代西安府八十萬百姓給你磕頭了。”張平安將他一把拉起。“不用這樣。你煉體一重了,很不錯。”
張平安現在幾天不吃不喝也不是問題,但駱雲端來的羊肉聞著味道確實香,他便坐下開始大快朵頤。
“你們吃過了嗎,一起吃?”
“我們都吃過了。”駱雲笑著說道。他現在對張平安是五體投地的服氣。“張盟主,這幾日我派人去洛陽方向了。
但去了之後便再沒有回來,那洛陽怕是更邪乎。你們真的要去嗎?”
“自然要去。”張平安嚥下嘴裡的羊肉說道。“你別派人去打探了,我們自己去就成。對了,左師兄呢?”
“左師伯,去幫著百姓修河堤了。”令狐沖笑著說道。“他把河凍起來後,百姓們踩著河面修築,速度更快一些。”
等左冷禪幫百姓們將河堤修好,張平安他們三人在一個寂靜的早晨離開了。
“小師叔,咱們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走啊。”令狐沖這段時間和駱雲手下的百戶們稱兄道弟,整日痛飲過得真是好不快活。
“不想再打擾他們了。”張平安說道。
這段時間張平安一出現,百姓們真是無比的熱情,著實讓他有些受不了。
“盟主,您說洛陽那邊沒事吧?”左冷禪擔憂的問道。
這個問題,張平安也回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