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顧宏遠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口氣息微弱得彷彿隨時都會斷掉,渾濁的老淚順著他深刻的眼角皺紋無聲滑落,浸溼了枕巾。
當年他意氣風發地從父親手中接過顧氏,滿心壯志要將家族企業發揚光大,推向一個新的高峰。他也確實做到了,顧氏在他手中,一度成為A市的商業標杆之一,風光無限。
誰能想到,偌大的家業,幾十年的心血,最終還是毀在了他的手裡,更是毀在了他那個不成器的逆子手上!
“孽畜……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孽畜啊……”顧宏遠嘴唇翕動,喃喃自語,聲音裡充滿了無盡的悔恨與絕望,“平日裡惹是生非,敗家也就罷了,我總以為顧家家大業大,能護得住你……卻沒想到,你這逆子竟然會蠢到去招惹齊家的人!那可是齊家啊!在A市,誰不知道齊家的分量!他……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腦子被門夾了?我早該……早該對他嚴加管束的!”
另一邊,A市齊家別墅,卻是截然不同的輕鬆氛圍。
齊非渝在醫院裡被當成國寶一樣“重點保護”了兩天,第一天是密集的全身檢查,抽血化驗、各種掃描一樣沒落下,第二天在家人的堅持下又進行了一些關鍵指標的複查和動態觀察,感覺自己快要被那些冰冷的儀器給醃入味了。好不容易確認身體各項指標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連醫生都鬆口說可以回家靜養後,她便立刻嚷嚷著要出院。
【再待下去,我這身子骨都要躺出毛病了,醫院的床板硬邦邦的,哪有我家裡那張KingSize大軟床舒服。】
【而且,這裡的美食也太素淡了,清湯寡水的,我嘴裡都能淡出個鳥來了!我想念張媽做的紅燒肉、糖醋排骨、東坡肘子……還有大哥上次專門空運回來的澳洲大龍蝦!那滋味,嘖嘖,絕了!】
全家人哪裡拗得過她這個“小功臣”,尤其是在經歷了這麼一場驚心動魄的綁架案之後,更是對她百依百順。大哥齊景耀二話不說,親自出馬,雷厲風行地辦好了所有出院手續,將她浩浩蕩蕩地接回了家。
回到家後,齊非渝就像掙脫了無形枷鎖的小鳥,徹底放飛自我,心安理得地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頂級鹹魚生活。
蘇婉晴更是將她當成了易碎的琉璃寶貝,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每日裡不是對著菜譜研究怎麼給她做好吃的,就是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生怕她有半點不適。
這天午後,秋日的陽光正好,暖洋洋地透過明淨的落地窗灑進客廳。齊非渝像只慵懶的波斯貓,舒服地窩在客廳那張柔軟得能把人陷進去的定製沙發上,眯著眼睛享受著母親蘇婉晴親手剝好的無籽黑提,一顆接一顆,細心地喂到她嘴邊,那叫一個愜意。
“嗯,好吃!”齊非渝滿足地咂咂嘴,眯著眼享受,還不忘給出好評。
【啊,這就是傳說中豪門千金應有的腐敗生活嗎?太墮落了,我實在是太喜歡了!】
【果然,還是親媽剝的葡萄最甜,嘿嘿。這要是讓外人看見,不得說我恃寵而驕,驕奢淫逸,無法無天?不過,我喜歡!】
齊非渝心裡美滋滋地想著,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幾分傻乎乎的笑容,看得一旁的蘇婉晴心都要化了,眼裡的慈愛幾乎要溢位來。
“慢點吃,還有呢,沒人跟你搶。”蘇婉晴柔聲說著,又拿起一顆飽滿的葡萄,仔細地剝著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