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死神來了

“那就來吧。”羅剎邊說邊向我這邊瞥了一眼，我不用他提醒，早已退後拉開距離，不做那城門失火時被殃及的池魚。

王子沐把玩著從自己後腦中摳出來的軍匕斷刃，若有所思道：“嗯，如果此時我要補血的話，你想必不會坐視不管，我血瓶剛掏出來恐怕就會被你打碎，就像我的功德無量機，會成為你的首要攻擊目標。那樣我既損失了一瓶藥，又浪費了神威的持續時間，所以我也不補血了，反正撕了你，並不是什麼難事。”他這話與其說是講給羅剎聽，更像是喃喃自語，抑或是想給試煉外的“觀眾”解釋清楚自己不是在放水。

“多說無益，要動手就趕快！”羅剎黑著臉道，王子沐的城府太淺了，再讓他說下去就差把“我是演員”寫在臉上了。“我的神威還能持續五十七秒，足夠了，我只需要三十…”王子沐話說一半，突然動手，手腕發勁將手中的軍匕斷刃甩向羅剎。

羅剎當然沒有因為王子沐轉移注意力的小伎倆而走神，但他並沒有躲閃。他知道這是王子沐做的一個小實驗，而他自己對於實驗結果也相當重視。

“砰…”斷刃被上方掉下的一個種著向日葵的花盆凌空攔截。這個花盆本掛在街邊商戶二樓窗臺外，之前電車撞擊上外牆後已是搖搖欲墜，如今恰好不堪重負落下，被王子沐擲出的斷刃徑直擊碎，卻也替羅剎擋下了這一次攻擊。

“看樣子，死神不想讓我死在你之前。”羅剎冷笑道，“嗯，是的，這也是你敢於挑戰我的底氣之一唄，”王子沐聳聳肩，“不過這一擊我只用了兩成力，如果我再加把勁，死神又能否再攔截呢？”他臉上浮現一絲疑惑的表情，下一秒卻已衝至羅剎面前。

王子沐的全速衝鋒羅剎的視線並不太能跟上，但活性金屬所幻化的長刀灼熱打擊的焰光在夜色中卻分外顯眼，及時讓羅剎掌握了王子沐攻擊的路數，矮身避開。火焰附著的長刀將羅剎身後的路燈杆輕鬆斬斷，今天它也比較倒黴，先是被失控的電車撞彎了腰，現在更是直接被腰斬。

眼見羅剎借勢要從自己胯下鑽過，王子沐不屑地冷哼一聲，心念意動，活性金屬再度幻化為灼熱打擊，只不過這一次卻是刀刃朝上，讓王子沐能直接反手下撩一刀。

這次攻擊對於羅剎而言避無可避，正當他猶豫是否要發動暗影衝決來規避時，死神再度出了手。剛剛被王子沐一刀劈斷的路燈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他自己的頭上，發出響亮的“噹”的一聲，也因此讓他這次攻擊再次落空，擦著羅剎的臉頰劃過。

王子沐感覺自己就像可憐的湯姆被樹幹砸了腦袋一樣可笑，傷害不大，侮辱性卻極強，火氣頓時竄上了一個新高度。“來啊！”王子沐大聲吼道，“你就這點本事嗎？小小死神，可笑可笑，花裡胡哨，上不了檯面！”他意識到，在死神的針對下，自己很難逮住羅剎，必須得先想辦法破掉羅剎所佔的天時地利與人和。

王子沐在本次試煉中獲得的死亡感知能力讓他清楚地知道死神的目標還在他身上，剛才那一下更多的是為了幫其眼中暫不該死的羅剎解圍，而非殺掉自己。已經打過多番交道死神也不可能天真到指望靠如此可笑的攻擊來擊殺王子沐。似乎是為了回應王子沐的呼喚，不知從何時起，這片街區除了我們外，早已空無一人。雖然已經入夜，但這畢竟是繁華的舊金山街頭，如此冷清景象屬實難見。

路燈一盞一盞地黯淡了，就連氣溫也好似下降了幾度。但緊接著，又有新的光亮撕裂了夜的帷幕，伴隨著淡淡的硫磺味道空氣逐漸焦灼了起來。我們之前在金門大橋上遇見過的那輛畫著黑貓的廂車再度出現，只不過此時它整輛車身都被熊熊火焰覆蓋著，就像是從地獄中駛來一般，從坡上呼嘯而下，衝撞向路口的王子沐，引擎的轟鳴宛如惡鬼的尖嘯。

即使沒有王子沐的死亡感知能力，見此情景羅剎也知道死神動真格的了，自然不會待在原地傻乎乎地陪王子沐一起“共克時艱”，當即轉頭就欲藉機拉開距離。但就在此時，羅剎眼角的餘光突然注意到路邊的一扇招牌，在突如其來的停電下唯有它還亮著，分外顯眼。其上的英文羅剎並看不懂，但空間貼心地將其翻譯成漢語投射在了他的心頭，“做出你的選擇！”

那是一家服裝店，招牌下是展示櫥窗。好巧不巧，之前失控的電車正好撞上的是這家店的外牆，導致此時裡面兩個假人模特摔成了一團。在火光掩映下，從羅剎的角度看到的就像是其中那個穿著連衣裙的假人，正努力將它的同伴推入黑暗之中。

死神注意到了我們這幾個它要除掉的目標竟然開始了內鬥，它不一定清楚原因，但它一定不會介意就中取事。為了消滅王子沐，死神此刻向羅剎丟擲了合作的橄欖枝。雖然對於它來說，羅剎也是必須得死的，不過經過這麼多輪交鋒，死神也發現王子沐的強大與不好搞定，為了解決掉這個大麻煩，它在一定程度上需要羅剎的助力。

羅剎輕笑一聲，他很快便做出了決定。

與此同時王子沐也笑了，死神總算是真正出手了，只要破解掉這一次的追殺攻勢，羅剎的主場優勢便蕩然無存。不過雖然王子沐剛剛叫囂得狠，他卻並不傻，完全不準備和死神硬碰硬。在這場試煉中與死神的較量可完全不公平，王子沐知道即使自己使出渾身解數把這輛著火廂車拆成零件，在幕後操控的死神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這本就是不對等的遊戲，試煉者完全沒有勝過死神的可能，只有儘可能地躲與逃。

王子沐之前的言行只是想激死神出手，而並不是想和死神男人大戰。何況之前沒有喝藥補充生命值的影響也顯現出來了，生命值見底的他可經不起死神的折騰，要知道這個敵人同樣擁有神格，能夠擊穿神威的無敵防禦對他造成傷害。

所以此刻王子沐選擇了閃躲，他先是擺出架勢假裝要和廂車正面硬碰硬，但在即將被撞上的剎那兒猛地向側後方躍去。但讓王子沐驚異的是，這完美的閃避，卻並沒有讓他對自身的死亡感知消弭，死神對自己的追殺並未結束！

“難道說…”王子沐還沒來得及應變，腳下便是一滑。由於他砍斷路燈時造成的短路引發了停電，光憑火光照耀他並沒能看清自己的落腳點，一腳踩在了之前從樓上掉落又被自己用斷刃打碎的花盆瓦片上，登時失去了身體平衡摔倒在地。不巧的是，這一摔的方向正好讓他的上半身躺在了廂車即將碾過的路面上。

“就這點本事嗎？”王子沐自知沒時間爬起，心念意動纏繞在手腕上的液態金屬化作一把物理學聖劍——撬棍。他手腕翻抖，在神格狀態下略微使勁便將撬棍的另一頭深深插進了瀝青路面之中，緊接著王子沐便單手借力，徑直把自己甩飛了出去。

只不過，當他飛在空中時，一枚圓球狀物卻迎面砸向了他。王子沐認出了這一物體，臉色驚變，它幾天前曾救了自己一命，如今卻反了過來，要將自己送去地獄。

那是，羅剎的衝擊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