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一飲而盡,眾人紛紛大聲叫好,諸國使者,草原諸部首領亦是舉杯回敬!
今夜為中秋之夜,一輪圓月掛於天穹,照的茫茫草原如同白晝。
有草原女子盡情演繹異族風情歌舞,又有漢家舞女於莊重之音中展現漢家風采。
諸多部落之人亦是下場起其粗狂卻頗有美感的舞蹈,鏗鏘有力,倒是別有一番風情。
有漢家將士和草原勇士角鬥,眾人歡呼為各自支持者鼓舞。
亦有如劉三強這樣的交際狂人摟著草原漢子大聲拼酒,這一刻眾人有人恍惚,有人不甘,也有人惆悵....
看著有些恍惚的竇慶,劉詢輕聲道:“待去了長安,朕讓人帶你好好去看看我大漢河山,看看這草原和中原有何不同。”
倆人說話間,費義也豎起耳朵聽著。
劉詢一口飲盡,好似無意道:“朕知爾等不甘,但那又如何?”
“朕不在乎!”
“匈奴不過是起點,向西,那裡有無數國家和財富,那裡才是朕的征程。”
“朕會等的,若是願意為朕所用,朕亦會給爾等機會!”
“陛下所言當真?”
竇慶和費義說完就後悔了,臉色蒼白,低頭不語。
沒人想成為一個被圈養的廢物,他們還年輕,還有大好年華,若是在長安終老,他們是不願的。
劉詢沒有回答,良久,才道:“先去看看吧,朕有的是時間等待,待你們想好了可來找朕,只要爾等不負朕,朕亦不負爾等。”
倆人沉默些許,又一次匍匐於地道:“臣,必不負陛下,若有反覆,人神共棄之。”
“起身吧,大漢不興跪拜,爾等今後不可如此了,男兒之膝若是跪久了,就很難再站起來。”
“還是那句話,朕不急,你等慢慢想,慢慢看,等什麼看明白了再來找朕!”
“來,今夜良辰美景,豈可辜負?飲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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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天子不遠的六安王和膠東王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震撼,天子他人的對話他們聽的清楚,或許陛下根本就沒有隱瞞的意思。
其言看似平淡,但卻充斥著滿滿的自信和霸道。
響鼓不用重錘,於無聲處聽驚雷。
天子明明沒有接受大漢皇家傳承,但其手腕卻讓人驚歎,各種神色,舉動渾然天成。
看似溫和仁慈,卻無人敢小覷之,輕聲細語中讓人心悅誠服,簡直就是天生的帝王,想起天子過往,他們都產生一個念頭。
難道.....真的是天子不成?
不提倆人驚歎,和眾多大儒賢良一起的長安書院祭酒疏廣和其侄疏受,此時還沉浸在白天的震撼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叔父,你說陛下對長安書院到底有什麼安排?”
疏受有些遲疑道:“陛下能在太學之外建立長安書院,並且在其中教授墨家、公輸家學問,這幾年又有農家子弟,雜家、道家、陰陽家人進駐。”
“你說陛下到底想幹什麼?”
疏廣聞言,看了侄子一眼,倆人雖然是叔侄,但相差也就十歲,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
“這不是我等該問的,書院雖有百家學問,但卻不曾單獨設立科目,儒家築基,百家為骨,博採眾長,去其糟粕,取其精華。”
“書院看似有百家傳承,但卻無一人專學其一家之言。”
疏廣說到這裡不由的看向上首和歸義侯、順義侯等人暢談的天子。
當初受詔去往書院,一開始還沒怎麼在意,但隨著時間流逝他慢慢覺得不對。
天子哪裡是教授百家學問,分明是想要融合百家之學,而成一家之言啊!
劉詢不清楚疏廣叔侄的想法,但就算知道也無所謂,長安書院的教書先生俱為當初學舍學生,他們在自己和老師復中翁的教導下,早已築下根基。
在其教授下,自然而然會延續當初的教學方式,想要改變?呵呵,難難難!
除非將這些先生全部驅逐,但自己只要還在,誰敢有這念頭,甭管是誰,誰動誰死。
當初之所以選擇疏廣,就是因此此人深知明哲保身之道,就算清楚自己的打算,也不會頭鐵亂來.......
這一夜劉詢醉了,這是二十年來第二次喝醉,第一次是和霍光,而這一次不為其他,而為自己。
在匈奴提前徹底倒下的那一刻,大漢再無外敵,東胡諸部不足為慮,西域諸國更是戰戰兢兢。
當‘天子大單于’的尊號戴在自己頭上時,大漢這艘經過差點側翻的危船,帶著殘破的風帆,滿身的創傷,驟然駛入平靜、安全的港灣。
而自己,要做就是將這艘船徹底翻新,換上新的龍骨,新的船帆和新的船員。
待再次起航時,將是它以無敵之姿,勇往直前之時,但凡阻擋在前者,皆將成為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