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這東西......”魏書記的聲音有些遲疑,“會不會不太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老爹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分,“這群傢伙,我還真不放在眼裡!這鐲子是我孫家的,我愛給誰就給誰!”
孫沈爹的話語平緩卻擲地有聲,如一塊無形的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面,讓在座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茶室內瀰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檀香,茶煙嫋嫋升起,在空中打著旋兒。
魏書記端著茶杯,目光凝視著杯中不斷上浮下沉的茶葉。指節輕輕敲擊著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作為一個從抗美援朝戰場上下來的老兵,他早已練就了一雙看透世事的慧眼。
“你們記得前年的事嗎?”魏書記忽然開口,渾厚的嗓音中帶著歲月的滄桑,“就是戴家三叔想強佔寡婦田地那事。”
戴福德的身子微微一僵,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那是他親叔叔,仗著家族勢力想霸佔一塊良田,最後被魏書記當眾訓斥,灰溜溜地偃旗息鼓。
“咳咳,”戴福德清了清嗓子,打破了略顯沉重的氣氛,“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村裡誰還敢胡來?”
魏書記微微頷首,指尖摩挲著茶杯邊緣:“是啊,新社會新氣象。孫老哥家的青山,那可是個好後生。”
自打魏書記來到這個小山村,戴家、歐家、錢家這些大姓的囂張氣焰確實收斂了不少。倒不是魏書記如何強勢,而是這位老兵書記總能在關鍵時刻拿出令人信服的道理。
孫老爹抬頭看了看屋樑上懸掛的老式掛鐘,忽然笑了起來:“開個玩笑而已。現在政策鬆了,我給兒媳婦一副翡翠手鐲當定親禮,誰還能說三道四?”他頓了頓,“明天我家擺酒,請村裡的老人來給山子和春燕證明這門親事。”
“哎呦,你這老東西!”戴福德忙不迭地接話,“我還以為你摳門得連酒席都不肯擺呢。”
孫沈爹不徐不疾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春燕就跟我親閨女似的,這酒席哪能馬虎?我讓大兒子去請林場的張師傅來操辦,那可是縣裡有名的大廚。”
茶室裡的氣氛漸漸輕鬆起來,魏書記一邊剔著牙,一邊打趣道:“你倆能不能收斂點撒狗糧?聽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哈哈,老魏這是妒忌了!”戴福德爽朗地大笑起來,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了。
孫老爹不慌不忙地從懷裡摸出兩個玻璃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二位老弟,這是我閒暇時配的藥丸,對身子骨大有裨益。以後山子在村裡,還請諸位多多照應。”
戴福德眼疾手快,一把抓起一個瓶子:“劉老哥的藥可是好東西,那我就開動了。至於青山這孩子,你儘管放心,在村裡沒人敢欺負他。”
魏書記也拿了一瓶,笑著搖頭:“青山這孩子比你年輕時強多了,又穩重又懂事,我看他以後在村裡有出息。”
等孫老爹回到家時,天色已經擦黑。院子裡,孫青山和戴春燕還在照看受傷的狗。'桃花'趴在一旁,眼神無奈地看著這對小情侶你儂我儂的樣子。
“爹,回來了?”孫青山見父親進門,連忙站起身來。
“嗯,跟你戴叔他們聊了會兒。”孫沈爹看著兒子和未來兒媳婦,心裡滿是欣慰,“你們在說什麼呢?”
孫青山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黃草紙:“我和春燕商量著,準備在東山坡建新院子。”
孫老爹接過圖紙,藉著昏暗的光線仔細端詳:“四合院?不錯,想法很好。爹這裡有些存款,給你拿去建房子。”
“不用了爹,”孫青山連忙擺手,“我這些年在外頭也攢了些錢。您要是想幫忙,就幫我從林場要些好木料,再加點建材就妥了。”
“也好,”孫老爹點點頭,“明年開春我找林場的老馬幫你要材料。他欠我個人情,這事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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