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回來了？”
“好傢伙，打了這麼大一頭棕熊！”
“還有梅花鹿呢，真是好本事啊！”
村民們紛紛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有人搓著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獵物，顯然在打什麼主意。
“青山啊，啥時候能嚐嚐鮮啊？”錢小丹擠到前面，想起上次分熊肉的事，迫不及待地問道。她的眼睛閃閃發亮，彷彿已經在想象燉鹿肉的美味了。
其他村民也都期待地看著孫青山，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丹嬸子，現在生產隊都分家了，我就靠打獵過活。”孫青山笑著說，“念在都是鄉里鄉親的情分，幫您打個折扣五毛一斤，要多少您說。”
“還要錢？”錢小丹頓時不樂意了，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大夥都是一個村的，你竟然跟嬸子要錢？”
“我說丹嫂子。”歐德勝忍不住了，上前一步，“你家分的糧食能不能也分給我們點？”
“憑什麼？那是我家的糧食！”錢小丹想都不想就回道，理直氣壯的樣子讓人哭笑不得。
“這不就對了。”歐德勝站到爬犁上，聲音提高了幾分，“憑啥要把我們辛苦獵到的東西白送你？現在生產隊都分家了，各過各的。隊裡不給工分，我們就靠打獵吃飯。這熊肉鹿肉，拿到山下一塊錢一斤都有人搶。青山給你五毛，已經夠照顧了。”
“孫家這些年沒少幫大家，青山給人看病不但不賺錢還倒貼。全靠狩獵混口飯吃，你們真能厚著臉皮白嫖？”歐德勝的話說得在理，讓周圍的村民都有些無地自容。
歐德勝的一番話，讓錢小丹啞口無言地站在原地，臉上的神色由期待轉為尷尬，最後化作一絲無奈。
周圍的村民見狀，也都悻悻散去，那股子討要分肉的熱情瞬間消散。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沉悶，彷彿連寒風都變得更加刺骨。
買肉？那更是想都不敢想。
就算孫青山開出五毛錢一斤的價格，對他們來說依然是天價。村民們三三兩兩地離開，腳步聲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襯托出此刻的尷尬與無奈。
“青山啊，這肉......”錢大娘欲言又止，站在原地搓著手，目光在地上游移。
孫青山輕嘆一聲，“大娘，這肉我也想送，可這不光是我一個人的事。”
錢大娘擺擺手，轉身離開，佝僂的背影在暮色中顯得格外孤寂。
孫青山望著漸漸散去的人群，心中五味雜陳。松樹寨的工分雖說在周邊算是高的，可一個工分也就八分錢，幹上一整天的活才能掙八毛錢。寒風中，他的眉頭微微皺起，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獵刀。
這還是往年的行情，今年的分值怕是要更低。山裡的日子向來艱難，但今年似乎格外不好過。
“青山，發什麼呆呢？”歐德勝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們趕緊把東西運回去吧，天都快黑了。”
木廠那邊的活計沒了，生產隊的騾馬也賺不到外快，再加上冬捕的事情還不知道怎麼樣，工分的分值怕是要再往下掉。孫青山心裡清楚，這些村民也不是真缺肉吃。
靠著小柱過日子的人家，哪個不會幾手討生活的本事？下套子、砸冰窟窿抓魚，隨便整治整治也能弄點野味。倒是城裡人，才是真正吃不上肉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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