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鐵漢抹了抹嘴,忍不住問道:“青山哥,你打算啥時候咱再鑽山溝?”
孫青山瞥了眼窗外紛飛的大雪,目光略顯深邃:“再等等吧,這雪太軟,雪橇都用不了。”
“倒是可以去打山雀。”歐德勝突然眼前一亮,“我記得屯子附近就有,燒湯可鮮了。”
孫青山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興趣。確實,這個季節的山雀最是肥美。
北方老話,天上龍肉,地上驢肉。
孫青山坐在自家院子裡的木頭凳子上,仰頭望著漫天飄雪,一縷炊煙從灶房的煙囪裡嫋嫋升起。他抬手抹了把臉,眼神迷離,思緒飄向遠方。所謂的天上龍肉,大抵就是花尾榛雞了。
這東西個頭雖小,一隻也就半斤出頭,可那滋味,卻是一絕。肉質細嫩,鮮美多汁,一口下去,滿嘴生香。尤其是燉煮時那股子獨特的野味兒,讓人回味無窮。
院子裡的雪越下越大,孫青山裹了裹身上的棉襖。記憶中,山裡的老獵戶們提起榛雞時那神情,彷彿在談論什麼稀世珍寶。確實,東北四小柱珍,熊掌、猴頭、雪蛤,再加上這花尾榛雞,哪一樣都不能少。
歐德勝端著酒碗晃悠著走過來,一屁股坐在孫青山旁邊:“老孫,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孫青山眯起眼睛,臉上浮現出一絲狡黠的笑意:“老錢,明兒咱們進山打山雀如何?”
“山雀?”歐德勝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你是說榛雞?這天寒地凍的,能找著嗎?”
“放心,我有法子。”孫青山拍了拍歐德勝的肩膀,“叫上小柱和鐵漢,咱們四個夠了。”
小柱和鐵漢正好從外面回來,聽到要打榛雞,立馬來了精神。小柱搓著手:“老孫,這陣子確實閒得發慌,正愁沒點事做呢。”
“把頭,你說去哪片山......”歐德勝話還沒說完,就被孫青山打斷。
“誒,都說多少回了,”孫青山皺著眉頭,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別整那把頭什麼的,聽著彆扭。咱們都是兄弟,用不著這麼客氣。”
歐德勝爽朗一笑:“成,那咱就說正事。你準備怎麼個打法?這榛雞警覺得很,一點動靜就跑沒影了。”
孫青山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我這還留著點祖傳的秘藥,撒在玉米粒上,肯定一個都溜不掉。”
“莫不是......”歐德勝眼睛放光,湊近了些,“老孫叔那個連野豬都能放倒的藥?”
孫青山神秘地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屋裡傳來碗筷碰撞的聲音,戴春燕正在收拾餐具。
“你們幾個先回去準備準備,明天早上卯時在我家門口集合。”孫青山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雪。
等幾人都走後,孫青山回到屋裡,看見戴春燕正要收拾碗筷,連忙上前攔住:“你歇著,我來。”
戴春燕臉頰微紅,低聲道:“青山哥,我沒事的...”
“在自個家,你就該好好歇著。”孫青山看著她,眼神柔和,“這幾天有你男人照顧你。”說完,在她臉上輕啄一口。
戴春燕心尖兒一顫,眼裡閃過一絲甜蜜。孫青山麻利地收拾著廚房,動作嫻熟。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呼嘯的北風不時刮過窗欞,發出嗚嗚的聲響。
“春燕,外頭下雪了,天色不早了,讓我護送你回家。”孫青山擦乾手走進屋裡。
戴春燕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雪景,眼中帶著幾分不捨:“那...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