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德勝呆立在原地,手中的鐵鍬還保持著挖掘的姿勢。他的大腦還在試圖處理剛才發生的一切——孫青山踢開小柱,拔出腰間的手槍,瞄準,射擊,一氣呵成。這一連串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彷彿電光石火間的幻影。
“山、山哥...”歐德勝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神中透著後怕,“要不是你反應快...”
孫青山沒有接話,只是默默地檢查著倒地的獾子。他蹲下身,粗糙的手指輕輕撥開獾子的毛髮,仔細檢視傷口。深邃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專注,這是常年與野獸打交道的老獵人才有的氣質。
“小柱,你沒事吧?”歐德勝回過神來,連忙問道。
小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沒事沒事,就是有點嚇著了。”他拍了拍褲腿上的積雪,彷彿剛才差點被獾子咬到褲襠的不是他似的。
“你小子命大。”孫青山站起身,目光嚴厲地看著小柱,“獾子最喜歡往人褲襠上咬,要是真被咬住,這輩子就完了。”
寒風呼嘯,樹枝在風中搖曳,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遠處,幾隻烏鴉正盤旋在天空中,發出不祥的叫聲。
歐德勝望著孫青山的背影,不由得想起青山灣裡人們的議論。“老孫家一戶能壓一溝”,這話雖然有些誇張,但卻是事實。青山灣裡姓劉的不少,可一提起老孫家,所有人想到的都是孫青山。
這時,小柱蹲在獾子洞口,伸長脖子往裡張望,“德勝叔,咱們繼續掏不?”
歐德勝收回思緒,目光掃過地上的獾子屍體,又落在山坡下那個被積雪覆蓋的巨大土堆上。他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那堆像小山一樣的泥土,“繼續!這裡面肯定還有。”
“德勝叔咋知道的?”小柱撓了撓頭,一臉困惑。
歐德勝指著山下那堆土,“看到沒有?那得有五六立方的土。一個這麼大的獾子洞,怎麼可能就這幾隻獾子?”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孫青山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小貉此時還未露面。”
“貉子?那是啥玩意?”小柱一臉茫然。
孫青山從懷中掏出一包皺巴巴的劣質香菸,抽出一根叼在嘴上。他沒急著點燃,而是將目光投向遠處起伏的山巒,“冬天的時候,貉子常和獾子同穴而居。它們是獾子的'苦力',負責挖洞、搬運食物。沒見到貉子,就說明洞裡的獾子還不少。”
小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又露出擔憂的神色,“那咱們繼續挖,會不會很危險?”
“有我在。”孫青山簡短地回答,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三個人輪流挖掘,汗水很快就浸透了後背。寒風吹過,帶來一陣刺骨的涼意。隨著挖掘的深入,他們發現了一個天然的儲藏室,裡面堆滿了各種糧食。
“發財了!”歐德勝興奮地喊道,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顫。他們很快裝滿了兩個麻袋,但這才是儲藏室裡糧食的一小部分。
就在這時,洞裡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摩擦聲。六隻體型碩大的獾子突然竄出,張著血盆大口朝他們撲來。
孫青山的反應快如閃電,右腳橫掃,正中兩隻獾子的腦袋。三條獵狗也不甘示弱,各自咬住一隻獾子,展開激烈的搏鬥。剩下的一隻獾子被歐德勝三人合力制服。
戰鬥結束後,歐德勝還想繼續挖,卻被孫青山攔住了。
“德勝叔,”孫青山的聲音難得地柔和了幾分,“十一隻獾子夠用了,給它們留點根吧。”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將整片山林染成了金紅色。遠處的群山在暮色中若隱若現,像是一幅水墨畫卷緩緩展開。